宣依和秦珠便跟在了一群人后面。

初春的街道铺满了阳光，空气里却还扑朔着微薄的冷空气，但混在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里，朝气是活的，人群来往间他们谈笑风生。

忽而程舟扭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两个女生：“你们放心啊，刚才那人只是个例，我们这儿来的人不多。”

两人点点头，又沉寂下来。

“你是拿了个小国标的女生？”一个人又出声。

其实不止一个，宣依的英雄排序是按场次排的，排在前面的那几个只是有一段时间的版本强势，用得也多，在那下面其实还有一些其他英雄。

宣依在一束束目光的注视下点了下头。

她眼睛圆，没有攻击性，告别冷淡的语气时任谁都会觉得她是个单纯无邪的人，这样乖乖点头的动作更是让这一群男生手足无措。

“那确实还挺厉害……深藏不露。”男生像是废了好多脑细胞才想到这个词。

言语间，宣依和秦珠不再位列队尾，而是成了整个队伍的中心。

程舟也趁此岔了进来：“他是凌一鸣，我们队的团队指挥兼打野。”

听到“团队”这个词，宣依才确定了，他们是一支战队。

早些时候听齐溪说过，齐呈枫成绩很好，但是后来休学了。齐溪之前说的不止这些，但更多的内容也没往脑子里钻，现在大概知道了，他没读了之后出来打电竞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

他为了打电竞所以没读了。

秦珠没见证刚才的单挑，更没机会认真去看这群男生的脸，听着程舟介绍，便认真点头将名字与人脸对上。

“别看他说话有点磕巴，打游戏贼牛逼。”程舟说着搭上了凌一鸣的肩，“他第一，呈枫第二，我第三。”

有人哼笑了声，宣依寻声看去，熟悉的咖色棒球服，才过去半个上午已经不记得名字了。

“晨儿，你在不服什么啊？不知道是谁被……”程舟一脸笑意看向郑晨，又及时止住到嘴边的话请咳了两声，揽过一旁最沉默的男生，“这位是我们的肉坦，魏晟。”

郑晨也没吱声回答又撤回目光往其他地方看去，还沉浸在那被虐爆的单挑里。

“他第四？”宣依顺口问道。

“啊？”程舟先是迟疑了一秒，才回道，“不不不，他是上单，是寂寞的。”

魏晟笑笑，朝着宣依毕恭毕敬地点了下头以示礼貌。

如此礼节，宣依也回之。

网咖距离饭店并不远，一群人走进店里轻车熟路地找了位置坐下，甚至都不用点菜，店内人见了便往后厨招呼去了。

这家店藏匿于街角巷子里，全靠灯光点亮，装修也简陋，里屋摆放着几张翘了皮的木桌，桌面积攒了不知多少年来没有擦净的油渍，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干净。

程舟坐下后，殷勤地倒了两杯茶给她俩，张望着还差谁没介绍到，视线停留在了宣依对面的位置：“好像都介绍完了，你对面这位应该认识吧，就……”

宣依听到“对面”二字时已经抬起了头。

又这么精准地撞上了视线。

“CY战队射手，齐呈枫。”

他开了口，与程舟截然相反的嗓音冲荡在喧闹的街角餐馆里。

“呈枫，你不说你俩认识嘛？”程舟由于区别对待被郑晨压着脖子教育了一番后，正拿着杯子给桌上众位挨个倒茶，“那你还有把握吗？”

宣依没听懂后半句，但也没什么兴趣去打探。

这件事看似与她有关，可她只想要置身事外，于她而言，今天的一切都碰巧得诡异——找了个兼职，起早想溜出门，碰巧被齐溪撞上搭了顺风车，又碰巧和“司机”刚分开又撞上。

但论其根本，她只是来兼职的。

“什么把握啊？”秦珠握着水杯往嘴里灌了口，立马放下一脸好奇地打探。

“就是我们准备……”服务员端来第一盘菜的动作轻易打断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

吃完饭，秦珠挽着宣依的手又跟在了队尾。

“走吧。”齐呈枫走到宣依身侧。

身高的差距，宣依要微微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表情。

逆着阳光，蓬松的头发微盖住眉眼，慵懒得带着一种生分。

像是提醒，齐呈枫又开口：“行李箱。”

“噢。”宣依扭头跟秦珠打了声招呼便跟在了齐呈枫身后。

街边三两擦肩的人，宣依边走边张望着一路的店铺。

不愧是海浔最繁华的商业街，一路上能想到的店铺应有尽有。

齐呈枫走在她身侧，微微比她快两步，看着她眼神平淡地游离在街道各处，开了口：“没来过？”

“嗯，”只当是气氛尴尬的随口聊聊，也不知还有多远，宣依硬生生接过话后又补充道，“高中课多作业多没什么时间出来逛。”

“那高中以前呢？”

齐呈枫的接话比宣依还尬。

宣依忽而看向了远方，眼神有些迷茫，良久她淡淡地回答道：“高中以前……好像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