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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语录 > 吾妻死之年(重生) > 第2章 弦断

第2章 弦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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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茗,我们见过。”

听到这句话的秦玉茗瞬间变得紧张慌乱,她怕她,往后一退,摔倒了,于是发生了难产这一幕。

赶来的贺延年气愤至极,让人按住姜若慎跪在雪地里,谁都不许求情,天寒地冻,本就长年生病的她昏死了过去。

两天两夜。

如今贺延年就在姜若慎面前,要不要拆穿秦玉茗的假冒身份只在姜若慎一念之间。

这个男人的行为,早就令她寒心。

“贺延年,你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她不断追问,“我究竟哪里比她差?为什么喜欢她却不能喜欢我,明明我们才是最早遇到的,我不明白。”

姜若慎背对着男人,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压抑的哭腔。

问这番话的时候,她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你们都没有错,从前是我不好,年少无知辜负了你,今日也是我对不住你,她是个好姑娘,你不要恨她。”

眼泪滑过脸庞,落到嘴角,姜若慎舌尖尝到了苦涩,比喝了那么多年的药还苦。

心下了然,知道了说出来也不会改变贺延年对秦玉茗的感情。

他们都没错,错的是她。

“我困了,想睡觉,你走吧。”

她才刚醒,怎么会觉得困?但说出这个借口,才能互相道别,他们从来就是一对疏离的怨偶。

贺延年跨过门槛,一步不曾多加逗留,满心满眼都是为他拼命生下孩子的心上人。

走出小院,跟随多年的仆从提着灯笼走到一旁,夜里雪大,一把伞遮上来。

“应楚,刚才姜杳杳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她那样小猫一样温顺的性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没人回答他,因为卫楚是个哑巴,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被贺延年父亲割掉了舌头。

贺延年讨厌他父亲的独断专行,讨厌要求他做一个听话的木偶,所以他叛逆地不肯走入仕非要习武,所以面对乖顺柔软的姜杳杳除了那张脸以外,他怎么也喜欢不了其他。

若慎,若慎……多坚韧的名字,多锋利的美貌,怎么就是个这样的性子?

所以他一直叫她姜杳杳,柔软而易碎。

“其实我认识玉茗比认识她还早,那时候还是洪元十九年,陆丞相联合世家打压寒门,一时权倾朝野,连先帝也忌惮,父亲总叫我忍,忍这样的害群之马,哈哈哈……”

对于父亲的明哲保身,贺延年只觉得是软弱无能,“在江州库银失窃案中,我的好友将矛头直指陆丞相,被打压迫害,证据送到圣上眼前时,已是问斩之日,我带着赦免圣职一路狂奔,却还是过了午时,以为他就要人头落地。”

“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应楚?是玉茗,她带着面纱抱着琵琶坐在刑场上,撒谎说自己是那少年的未婚妻,要送他最后一程。其实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她却能不畏强权为东郦有风骨的男子而战。”

“她那一手琵琶是我听过的最烂的曲子,可是她那么率真勇敢,是姜杳杳不能比的。”

若不是被姜杳杳逼婚,他或许会更早找到玉茗,还好,他最后还是找到了她,没有失去此生挚爱。

白雪依旧,寒风凛冽。

屋子里,喝完药的姜若慎强撑着坐了起来,“舒冬,把我的琴抱来。”

这把琴是姜若慎母亲的嫁妆,她嫁人时,一并带了来了贺家。

舒冬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静寒,她嘴巴笨,想让静寒劝一劝小姐。

过去的小姐就算琴艺平平,到底是能弹奏几曲,可是现在不行了,小姐的手受了严重的伤,经脉全部被挑断,就算接好了,却再也弹不了琴。

静寒想要说话,却被姜若慎打断,“静寒,你听,外面好热闹啊。”

雪下得热闹,隔壁的院子也很热闹,秦姨娘生下贺府第一个孩子,贺延年高兴,给了下人丰厚的打赏,下头人吉祥话说个不停。

就算隔了许多道墙,姜若慎仍然听见了。

“这样热闹的场景,我也觉得高兴,我娘生我的时候,如果也是这般该有多好。”

舒冬和静寒皆是掩面而泣,今日,其实是小姐的生辰,但自懂事之后,小姐就再也不肯过生辰。

丫鬟从柜子里取出了琴,拨动琴弦的那一刻,姜若慎觉得精神好了些。

时隔多年,她再次弹起了曲子《月夜雪》,本来是写着玩的,算不得多好听。

当初教授琴艺的先生看完曲谱后摇了摇头,“月夜怎么会下雪?下雪又怎么能看见月亮?荒唐。”

铮——

弦断,流水般的琴音戛然而止,碎成珠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天空中却出现了月亮,又亮又凉。

“你们看,月夜雪。”姜若慎凄惶一笑。

顺着小姐手指的方向,两个丫鬟只看见漆黑的天幕雪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不多时,房中传出凄声恸哭。

……

另一处厢房中,火笼里燃着红罗炭,暖得像春天一样。

贺延年看着刚出生的女儿,满眼慈爱,他握住床上女子的手,“玉茗,你看我们的女儿多可爱,长大了肯定和你一样漂亮。”

说起漂亮,贺延年脑子不自觉浮现姜杳杳的脸,这世上恐怕找不出几个比她还好看的姑娘,至少贺延年没见过。

突然,听见有人在弹琴。

算不得好听,也算不得难听,却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

渐渐地,贺延年浑身止不住发抖。

他听过这首曲子,在洪元十九年的刑场。

贺延年转身,看见了躺在身边的秦玉茗,她刚生完孩子不久,十分虚弱。

她问,“谁在弹琴?”

贺延年是从乐府司接回秦玉茗的,她讨厌那个地方,讨厌取悦那些达官显贵,所以也再不肯弹奏乐器,也讨厌别人弹。

他不答反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不知道。”秦玉茗双手缠绕上来,此刻的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央求着贺延年责罚这个不懂事的弹琴之人。

这一刻,贺延年如坠冰窖。

顾不得外面冰天雪地有多寒冷,胡乱披上大氅就往屋外去。

琴声融在大雪里,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咫尺之间。

他踏出房门那一瞬间,是一声弦断之音,琴声停了。

应楚的敲门声响起,开了门。

应楚比划着手语:隔壁有丫鬟传话,县主死了。

话音未落,贺延年就疯了一般冲进风雪里。

姜杳杳死了?她怎么会死呢?

她明明就是装病,她一定又是在耍手段,她不过是想要他低头哄着她而已。

门开着,倒塌的断枝上红梅花被吹得破碎。

丫鬟跪在地上抽泣不止,一把断了弦的琴横在床边,姜若慎闭着眼躺在一旁,安静得好像睡着了一般。

贺延年一步一踉跄,他不敢相信。

能弹出这支曲子的,怎么可能是多愁善感的姜杳杳?

耳边北风呼啸,贺延年眼眶发红,朦胧的视线里,好似再次看见洪元十九年坐在刑场上的傻姑娘。

这一次,她不再蒙着面纱,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如年少时的梦境一般,他娶了心爱的姑娘为妻。

可现在,他的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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