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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十一幕 应许之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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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能,他退团就行,大不了逃跑做个逃兵。”亚科夫托着尤比的屁股送到骆驼背上,“从来没谁能强迫别人做什么——要是能,就是那人根本不在乎罢了。”

尤比皱着眉细细思索这话的意思,一声不吭了。骑士牵着骆驼的缰绳向前轻轻地拽。尤比感到他□□温顺的动物忽然猛地伸脖子,一下支着腿从沙地上跪起来——骆驼坐卧时已经很魁梧,它站起来时更令人震惊地高耸,让背上生疏的骑手骤感颠簸,不由得抓紧鞍上把手。尤比吓得叫出声来。“它真高!”吸血鬼在面纱下大喊,“这样温和的动物有这么大的力气!”

亚科夫也将亚麻布与锁子甲面罩系在脸上,不为人知地笑了。他将手中缰绳递给驼队的向导,又四下检查随行的人们有无遗漏。他转了一圈回来,问了帕斯卡尔几句话,又回到尤比的骆驼脚下。

“罗马人安排了朝圣的路线。”血奴仰着脸检查主人的行装——尤比的鞍后有柄大伞,各处衣着也被他系的严实,看起来安全极了。“我们沿山路走,四天后到耶路撒冷。”

他们的队伍跟在康铎斯特法诺斯将军的大队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所有骆驼牵着绳,驼铃在队中叮当作响,拉作长长一队,仆从与车马伴随其间。听向导说,骆驼不会叫,用铃铛才能知道它们跑丢没有。尤比手中的书又换成了一本阿拉伯语的,奇怪地从右向左翻页——这是阿扎德在君士坦丁堡送给他的饯别礼物。可他看不懂那些也从右向左写的弯曲文字,只得抓耳挠腮地找里面的图画,对比着打量四处景色。

也许与真正的沙漠比起来,这还不算特别干涸;可与特兰西瓦尼亚的森林和君士坦丁堡的海湾相较,这显然不是个宜居的地方。尤比抬起头,看见一大片坑坑洼洼的岩壁。那些巨石被成年累月的风沙刮擦,上面留着数不清的条纹,形状像陶艺工人手里做坏了的坯子,弯弯扭扭的。他又低头去看:他的骆驼有又大又厚的脚掌,毛茸茸的趾头踩在细碎的沙石上,一抬起来就惹得漫天飞尘,被风扬得直直打到脸上。刚走了没半天,尤比就觉得渴极了。他不得不来回唤娜娅,让女奴为他取来新的血解渴。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太阳太毒,还是天气太热。他甚至能从那些血液里也尝出干渴的滋味来。

水,水真是这最宝贵的东西了!凡是有河流流过的地方,哪怕是再浅再细的小溪,也必定被一片坚强的绿色包围;可一年年的雨季过去,河道一改,那些叶片枝条便又被太阳晒成枯褐色死去了,叫人不忍唏嘘。尤比忍不住抬眼打量队伍前面的亚科夫,想起血奴干裂的嘴唇,心里默默想着多催促他喝水才好。走过橄榄树与椰枣树包围的山路时,尤比又瞧见有牧羊人赶着羊群路过——这的羊与鞑靼人的羊两模两样,个个长着肥硕的屁股,跑起来摇摇摆摆,颤颤巍巍。牧羊人只围着破烂的羊毛袍子,手中拿着弯曲藤杖,看起来就像圣徒传里的圣人似的。

亚科夫遣侍从买了两头肥羊带着。等到晚上到了拿撒勒——这是他们要去朝圣的头一座城——那羊屁股上的肥肉已卷着小茴香、胡椒和肉桂,被人做成了各种各样的美食:有淌着油的肉串,有羊油浸的葡萄干杏仁抓饭,还有炸鹰嘴豆泥丸子。尤比还看见亚科夫手里拿着种奇妙的烤饼,中间空空地鼓着,像个口袋。亚科夫将烤肉和洋葱塞进里面,咬得肥油淌到胡子上。尤比看得双眼发直,不住咽口水——他大概能想象这东西该有多好吃,可他现在根本尝不出味道。

“多吃点!”他可怜兮兮地守在亚科夫身边,“吃完了快把你的脖子让出来!”

“你等着吧。”亚科夫乐意见他犯馋的模样,幸灾乐祸地笑。“我还没吃够呢。”

过夜到了第二天,帕斯卡尔带他们去了耶稣的故居,从天使报喜堂的玛丽亚井中取了圣水。那遭了地震,正紧锣密鼓重建着。紧接着,他们继续向南走,向纳布卢斯——也就是圣经中的示剑去。吸血鬼不止听这些圣经上的故事,又开始打量那些被抹去的□□的文字。他抓着亚科夫那巴勒斯坦出身的小侍从问东问西。

“你看得懂这本书吗?”尤比在高高的骆驼上颠簸着问,“你会读阿拉伯语吗?”

“大人,我不认字…”达乌德难堪地接过那本厚重的书,硬着头皮翻了两页,眼睛却亮起来。“唉,我知道这书上画的什么,我知道了!”

尤比伸头过去,叫达乌德指给他看——书中画着一对衣着华美神秘的姐妹,正守在灯前依偎着——“她们都是大维齐尔的女儿,姐姐嫁给了残暴的国王。她每晚给妹妹和国王讲听不完的故事,好免得自己被杀!”达乌德开心地大喊大叫,“这些故事每个说阿拉伯语的人都听过!”

自此他们便有说不完的话讲了。尤比又将自己沉浸在神灯、大盗、航海家的故事中,听那些或光怪陆离或荒淫无度的传说。第三天,他就在街上瞧见蒙着面纱、肚皮柔软得蛇一般的、丰美的巴格达舞蹈家们。牧羊人的藤杖与士兵的弯刀都已变作她们手中最撩人的道具,从摇摆的长发与腾挪的裸足间来回挥舞。就连十字军们也不愿驱赶这些美艳的异教徒,只让她们在忽快忽慢的手鼓鼓点中展示自己惊人的技巧。

帕斯卡尔又带他们去瞧了圣经中的雅各井——传说这井是雅各亲自挖的,耶稣又曾在这与撒玛利亚妇人谈话。井里满是石头,全是过路的朝圣者扔的,里面的泉水清澈透亮。尤比瞧见舒梅尔也让努克搀扶着向里面扔了一块,他惊讶极了。“你是个犹太人。”尤比放轻声音,“你被允许这样做吗?”

“雅各就是犹太人的祖先。”舒梅尔笑道,“耶稣也是个犹太人;而□□也同样认同耶稣是位伟大先知。其实,所有人敬拜的是同一位上帝。”

尤比这才想起来他们用着同一本《旧约》——他从来懒得想这些事,这尚是头一次细细思辨。大量的疑问在他心里翻涌着升起,可他又不想惹得舒梅尔伤心,一个都没问出来。

这天晚上,亚科夫又叫人做了番茄干炖蛋,加了阿什凯隆产的红葱和阿勒颇的鲜奶。他用烤饼挑开鸡蛋,蘸着里面流动的蛋黄吃。尤比只得从他的血中品尝到这些美食带来的欢欣,不愿意松开他的脖子,忍不住抱怨。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吸血鬼闷闷不乐,“你全是为了责怪我丢下母亲的戒指。”

可亚科夫一点也不反驳他。“你知道就好。”血奴乖乖让出血管,平静极了。

一路上,教堂与修道院越来越多。圣人的手指、圣母的衣角、使徒的头骨,这片土地的圣物实在太多了,几乎每条河每棵树都有奇迹的典故,个个值得人们建个宏伟建筑来纪念,而村庄和城镇就围绕着这些教堂与修道院建造。

第四天,所有人在路上抬起头来,瞧见山地上一面高耸城墙。一个硕大圆润的铅制穹顶显眼地立在城内最高处,中心立着巨大的十字架。它由纯金打造,在热浪中熠熠生辉,晃得人睁不开眼。

“那是什么地方?”尤比忍不住问。

“是□□修建的远寺,现在是圣殿骑士团的总部。”亚科夫在队伍最前面回头瞧他,“我们到耶路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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