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都收拾完了已经不能说是早上了,宁黎叫了人上了饭菜,准备先带着何明玙吃上早午饭再说。
只不过等宁黎与何明玙刚准备用膳时,外院的人就传来通报消息,说是有宫里的人前来传旨。
宁黎只好暂时放弃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而是带着人先前去接旨。
宁黎原是以为这宫里的旨意多半是君后派下来的,只是没成想到到府前迎接了发现宣读的是圣旨。
宁黎和何明玙跪下接了旨意,这宫里的侍女洋洋洒洒地念完,其大致意思就是:
君后牵挂着家中小辈,如今见小辈成了婚,也就趁着这个机会特此召妻夫二人进宫团聚。
宁黎刚接过旨意收好,示意霜梅拿了银两上前答谢。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宁黎的错觉,她总觉得宫里派下了的人似乎对彼此之间不是很熟。
毕竟要是熟的话,这面前的人怎么就分成了两拨在站呢?总不能是“党派之争”吧?
当着面宁黎多少不太好把心中的疑惑表露出来,她只是谦逊有礼地问了一下,是不是现在就要出发?
待得了对面肯定的答复后,宁黎嘱托了声回府整理一下就去面圣。
只不过宁黎转头却发现何明玙身旁跟上了,那宫里面来的侍者。
而那刚才宣读圣旨的侍女仍是在府外站着,看上去好不神气的样子。
“明玙?”宁黎旁边有人跟着,话没挑明但语气里隐隐透露着担心。
何明玙递给宁黎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等人走到了内院时才开口解释:“这是我舅舅身边的人,不是从圣上哪里一道派下来的。”
宁黎没太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不是一道下来的?可明明这两波人是一起到的。
她带着疑惑对视上何明玙面无表情的脸时,终究把那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宁黎发现何明玙只有一涉及到皇帝与他舅舅的事情时,他的脸色都没有很好。
难道是因为情感问题?
不由得让宁黎想起了上一个谈起帝王脸色不好的人——刘朝刘麒。
她们是平安候一脉的人,约莫真是因这刘熙与当今皇帝的事有了间隙,看来苏乔语说的话也不全无道理。
宁黎的思绪乱七八糟的飞着,也倒是没注意身后的侍者同何明玙低语了几句。
“女郎,这马车安排妥当了,现下出发吗?”院子里的人同霜梅递了信儿,霜梅进前来询问着宁黎。
“外面的人还在候着,当然得出发。”宁黎无奈的应了声,准备牵着何明玙出发。
“明玙?”宁黎这才发现她进屋披了个外套的功夫,自己身后跟着的那小尾巴就不见了。
霜梅注意到宁黎在找何明玙,机灵的上前回答道:“女郎,我刚才看到正君跟宫里来的侍者在院中聊着呢。”
宁黎出了正厅,顺着院子看去。果然瞧见了那在假山前的两人,其中一个正是自己刚寻找的小夫郎。
何明玙早同那宫侍打探过了消息,现下之所以没跟着宁黎进去,只是在询问君后的近况。
他小时候刚会记事起见到舅舅跟见到爹爹的次数是相差不多的,那时候何明玙小小一个孩子整天围着何父转。
何母一开始还能习惯,后来每天跟何父干脆一起陪着何明玙一段时间。
之后就把这小小的何明玙丢给了他舅舅,也就是当今的君后——何洛锦。
当时才十三四何洛锦也只能跟着何明玙打眼瞪小眼,可也偏偏巧的很,年轻时的何洛锦如同现在的何明玙如出一辙的矜贵和傲气。
何洛锦不会哄孩子,但当时偷溜出来找他的皇帝却是会带着何明玙玩的,两个不大的孩子就这么带何明玙一起玩扮着“一家三口”的游戏。
事实上,皇帝同何洛锦的故事还要更早一些。
何家是江南外迁进了京的,是何母和何洛锦的娘晋位成了三品要员的功劳。
何家当时是朝中新势,又是江南富庶之地出来的。虽是被老派文官排挤,可是得先帝重用来制衡朝堂。
何洛锦也得了个可以进太学的名额,至于为什么不是他姐姐、如今的何母去太学,这也是当时何老家主为了避嫌所出的计划。
因此何洛锦在太学里结识了被受冷落的十一皇女。
只是谁也没曾预料到年幼时,陪着何洛锦一同嬉笑打闹、不起眼的十一皇女会成了当今的圣上。
看皇帝当时的次序就知道,之前上一辈的皇家子女都不少。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跟别提是在皇宫之中了。
可偏偏最后坐上那龙椅的是十一皇女,若说是运气造就的,只怕会是傻子才信。
当何洛锦得知登基的人是他的青梅、未来妻主,有的绝不是高兴,只是感觉耳朵里传来了一阵生理性的嗡鸣。
那天晚上他失魂落魄的跑去见他的母亲,质问登基为帝的十一,那她的姐姐五皇女呢?
到不是何洛锦对五皇女有情分,只是五皇女是十一皇女一父同胞的亲姐妹。
只是当初风光无限的贵君被发落,五皇女被抱在君后膝下生养,而也正是这个时候废贵君被查出有孕诞下了十一皇女。
何洛锦的质问唤来的是他母亲的呵斥,他最后被训斥规矩白学了什么话都敢瞎讲,自己不要命了何苦误了何家!
在责问的话里,何洛锦得知五皇女是死于祈福时遭受的流民动乱,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倒是叫年轻的何洛锦定住了身形不得回神。
那时起,何洛锦就明白了皇帝骗了他。
之前说等她亲姐姐登基,就陪何洛锦一起游山玩水的人一直都是在诓骗他。
更让何洛锦绝望的是,把他蒙在鼓里团团骗的不只是皇帝,还有他的母亲。
何洛锦已经被推着披上了凤袍时,他才意识到他母亲怕是从未帮过五皇女,而是一直选择的人都是十一皇女。
为的就是让他何洛锦为后,为的就是他母亲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