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还未穿透云层，窗外雾蒙蒙的，格瑞和往常一样醒来，一道陌生的目光让他瞬间绷紧了肌肉，起身到一半，才意识到是昨天救下的男人。

那人倚在床边，俯下脸，眼眸含笑地看着格瑞。

红色的眼睛，像打磨过的红宝石，艳丽到扎人，格瑞的视线不由自主下移，落在那一抹极薄的唇上，和昨晚的苍白不同，此时这一抹唇同样红得浓艳，嘴角微深，弯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爱加声音懒懒的，掺了点微哑，明明是成熟男性的声音，却让格瑞听出几分轻快的味道。

“是你救了我吗？”

爱加唇边的笑加深了，眼眸下压了点，格外深情又认真地注视着他，低又缓地沉道：“我的天使？”

清晨总是容易让人有格外飘浮的联想，格瑞被这样一幕绮丽荒唐的梦境惊到了，喉结不由自主滚了滚，说出来的声音都带着有些重的呼吸，甚至能从起伏不明显的胸膛看见他鼻翼间刻意压制的重喘。

“是的。”格瑞直愣愣地看着他，又咽了咽。

他说不上来，他的嗓子有一瞬间发紧，差点让他连这么简单的回答都要卡壳，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嗡鸣，心跳得让他有点慌，不是那种面对美貌时的紧张和无措，而是被爱加诱人的笑容轻巧掩盖住的畏惧。

如果格瑞能再多联想一点，他就会发现，这和他面对伍德时的反应几乎是一样的。

是面对上位者、高位者，明显地位差距带来的低头和瑟缩。

爱加的手指轻抚了下唇，格瑞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看去，那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骨节漂亮得过于明显了，皮肉间有些明显弯移掰断的痕迹

格瑞无意识地蹙了下眉。

这到底是什么人？

“我想，”爱加开口把格瑞的注意拉了回来，“你应该很好奇。”

爱加的手指一点点移到下巴上，指腹轻轻地拍了拍，那双红唇又一次开合，声音仿佛能蛊惑人心，格瑞眼前竟产生些许晕眩的感觉。

“很好奇我和辛莱的关系。”

格瑞猛地抬头，眼眸倏地瞪大了，震惊地看向笑吟吟靠向床头的男人，对方支起一条手臂，枕在脑后，冲自己仰了仰下巴，先前精美包装的假象一瞬间消失了，男人笑着挑了挑眉，很是放松地打趣笑道：

“难道不是吗？”

他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格瑞胸口提着的一口气陡然僵住了，但瞧见爱加松松垮垮地打了个哈欠，漫无目的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格瑞又觉得似乎可以交流。

至少对方对自己没有敌意。

“我是很好奇，”格瑞转过身，“你身上的伤是被他打伤的对吧。”

爱加掀了掀嘴角，“看起来你们很熟悉。”

这话让格瑞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除了轻飘飘的得意，还闪过片刻别扭的不舒服。

不舒服对方用这种口吻点评、定义自己和辛莱的关系。

怎么，你们很亲近吗？

想到这里，格瑞忍住了轻嗤的念头。

辛莱在莫尔斯村待了三年，他可从来没瞧见有什么人专门来找他。

你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自己才是那个真正拯救了辛莱的人。

格瑞挺了挺胸膛，自信道：“当然，从他来到莫尔斯村起，我就已经认识他了。”

顿了顿，格瑞假装不经意提起，“而且我们可不只是朋友。”

“哦，”爱加微笑，“我知道。”

“你是他的情人嘛。”

仿佛惊雷炸响，格瑞蹭地蹿起，防备地瞪着爱加，手上下意识就要去找趁手的武器。

“嘿，别紧张。”

爱加压了压手心，笑眯眯地安抚他，“这又没什么，还是说，你们这里很忌讳这个？”

格瑞眯了眯眼，“我警告你别说出去。”

“当然，”爱加看他还是很防备，无奈地摊了摊手，“毕竟我也是他的情人嘛。”

“什么？！”

格瑞震惊了，这个人和辛莱......他们？！

爱加慢悠悠地补充道：“曾经的。”

格瑞被这一连串的信息砸得缓不过神，但心中最戒备的那条线确实不知不觉卸掉了。

曾经的？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没有关系。

格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太过失态，咳了一声，“你找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