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早知道问问辛莱他到底对这孩子有没有兴趣了。
虽然自己很缺德,但面对未来的合作伙伴,他还不至于那么缺德。
格瑞哪里知道爱加在想什么,他只知道树下有狼群,树上还有一个随时有可能杀了自己的疯子。
“别、别杀我......”
格瑞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看着爱加阴沉的面孔,格瑞灵光一现,忽然明悟了什么,连忙道:“我、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找辛莱了!你想带他走就带他走吧!”
爱加的表情古怪起来,“你不是说爱他吗?就这么给我了?”
格瑞欲哭无泪,都这时候了,还什么爱不爱的。
他不想死啊!
所以格瑞疯狂摇头,“我错了!我不懂爱情!我对爱情太敷衍,我对辛莱的感情没到可以为他牺牲性命的份上,求你放过我吧!”
爱加转了转匕首,再一次古怪道:“牺牲性命就等于爱情了?不对吧,那辛莱的爱人岂不是能绕红酒区一圈?”
格瑞:?
不是,亲王殿下,您在说什么?
您认真的?
您在探讨爱情?
可能是反正也下不去,格瑞竟然诡异地临时克服了恐惧,莫名其妙地反问起来:“如果牺牲性命都算不上爱情,那爱情是什么?”
爱加耸耸肩,索性在树杈上坐了下来,瞅了眼下面的狼群,“鬼知道,反正我从来不把床上的事和所谓的好感、亲近、欣赏、依赖当做.爱情,这些只能叫情人,不可能是爱人。”
格瑞没吭声。
他感觉爱加有病。
或者是在骂自己。
格瑞看着下面越围越多的狼群,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离开后会去哪?”
爱加一脸轻松:“我又不知道,听辛莱安排。”
格瑞:......
您这真是要去复仇吗?
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要不是前面发疯的样子太吓人,我都怀疑你是准备去旅游的。
“怎么这么一副表情,”爱加打了个哈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辛莱,我就负责出个钱,他才是真正干活的人。”
“喏,”爱加眼前亮了亮,弯起嘴角,“他来了。”
远处,枪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围在树下的狼群发现了猎人,迅猛地扑咬上去,却被子弹贯穿咽喉,鲜血洒在雪地上,染红了一切,不过片刻,十几头狼的尸体就横倒在树下。
爱加笑得开心,从树杈上站了起来,仰头看了看尚且高挂的太阳,眯着眼睛喃喃道:
“野兽吃饱了,该出发了。”
*
“诶,酒得拿上啊!”
爱加不由分说搬了红酒放在后座上,大摇大摆地坐进副驾,落下玻璃窗,胳膊搭在上面,脑袋探出来冲辛莱喊:“该走了——你开车哈!”
辛莱无语地看着爱加往车里搬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明明穿过森林只需要一天,然后就能到外面的镇上,他不明白带这么多东西有什么意义。
格瑞更无语,他没想到这俩人的代步工具居然是科马尔子爵开来的面包车。
这算什么?
杀人越货?
“那么再见啦,小格瑞——”
爱加笑眯眯地对着格瑞挥手,仿佛关系很亲密一样。
格瑞下意识就感到害怕,差点要退后,目光游移了一会儿,才在脸上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对上爱加赤红色的眼眸,和这个“疯子”挥手告别。
辛莱看着面前的格瑞,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爱加催促道:“咋了,吻别啊!快点亲完快点走,你不是习惯和每一任情人都来个告别吻吗?”
辛莱愣了一下,无数陈年旧事的回忆碎片式地浮了出来,那张常年平静冷漠的脸有些无奈地柔和下来。
他冲格瑞笑了笑,放松又温和地笑了笑,这或许是他来莫尔斯村后,露出的最自然的一个笑容,他拉开驾驶位的门坐了进去,发动了车子,转头对这唯一的送行人说了一句:
“后会无期。”
车子驶向远方的雪地和森林,风雪依然终年不变地徘徊于此,就像深处的贪婪野兽永远在注视此地。
腐烂了边缘的破旧木牌被车子带起的风晃了晃,天空少有地晴朗,阳光静静落下,辉映着厚重的新雪,透着淡淡的宁静。
他们离开了莫尔斯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