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区,第九军营,南区。
最近正是新兵入营的时间,以往负责核实新兵身份的工作,都是直接交给入门的仪器,通过接入电子ID卡,和基础红外线扫描,判断是否和录取资料一致。
但就在前两天,上级突然下发通知,要求派人现场采集血液,进行基因比对后,才能放人进入。
“真是见鬼,”排着长队等待检测的某个新兵不耐烦地伸脖子张望,跟同伴抱怨,“之前也没这个规定啊,而且怎么这么多人。”
“还不是因为那个谁嘛,”同伴压低声音,“全帝国都通缉他呢,听说召回了不少退役老兵,连区域列车轨道都停运了。”
原先抱怨的新兵瞪大眼睛,“真的假的?帝国一级逃犯都没这个待遇吧。”
同伴明显知道更多消息,小声说:“废话,这能比吗,人家可是爱德华亲王!”
“据说是教会越过政府,直接向各区下达的指令,议院因为这事都吵翻天了,最高法院还说要让教皇冕下上军事法庭!”
“这、这怎么可能?教会哪来的权力!”
“多读点书吧,”同伴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不过是这几年陛下行事高调,你不会还真以为帝国是国王说了算吧。”
新兵连忙捂住他嘴,“怎么说话呢!小心点。”
同伴一把拽下他的手,无语道:“慌什么,我们在军营,还是剧院区的军营,别说陛下了,就是教堂也管不到我们。”
“嗒。”
皮靴一下下踏在地面,节奏沉着的脚步声从轻到重,两人周围的空气瞬间噤声,附近排队的新兵个个低下头,低眉敛目,一阵诡异的沉默笼罩下来。
“啪”,前方值守和采集的士兵立正站好,冲来人行礼,“巴茨少校!”
他只是轻微颔首,径直走入军营。
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背影,那极强的压迫感才渐渐淡去。
这两个悄声议论的新兵惊魂未定,后怕地呼出一口气,冷汗不断。
“那是谁?好可怕的气场,他不会听见我们说话了吧。”
“一看就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同伴说到一半又有点疑惑,“但现在也没有战争啊,这位长官看起来很年轻......”
两人前头的新兵回过头,“慎言啊兄弟,那是我们进去后的教官,要是被长官听见了,半条命都不够你们死的。”
可愿意作死的人总是存在的,最开始的新兵已经在上网查了,“唔,那位巴茨少校还获得过帝国铜质勋章,参加的战役是......佣兵清剿?”
他和同伴面面相觑,同伴感到迷惑,“不对吧,那次有授勋仪式吗?而且那算什么战役啊,不就是刚登基的陛下想立威吗......”
“算我向太阳神祈祷了,哥们你闭嘴积点德吧!”
前头的新兵听到这话差点被吓死,害怕这两人再继续说下去,招了招手,让他俩埋头附耳过来,声音极轻。
“那位巴茨少校......原来是个雇佣兵。”
“是中途反水才进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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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茨......
这位面色阴沉的少校正对着镜子看着这张脸。
是的,此时的“巴茨少校”正是辛莱。
看着这位许久不见的“旧友”,辛莱眼眸冷然,从奥德那得到资料后,辛莱就挑中了这位熟人。
通过奥德给的地址,把人敲晕,由希尔一比一给辛莱作了易容。
他们没和巴茨有任何交谈,倒不是因为爱加在边上,而是没有必要。
无论希尔还是辛莱,都不想知道这位曾经的雇佣兵有什么苦衷。
所以雇佣兵就是这样。
有时候很潇洒,有时候又很冷漠。
为了任务不择手段的情况比比皆是。
有一段时间,辛莱疑惑过雇佣兵到底是什么。
雇佣兵应该怎么行事,才配称作雇佣兵。
然后被霍兰普一个劈掌打在头上。
“还雇佣兵是什么,”霍兰普叼着烟,像听见教皇说他们是神的仆从一样无语,“你以为雇佣兵多高尚啊。”
这位雇佣兵团的创建者吐了口烟圈,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为了钱呗!”
“人家给钱,咱们给命,你有多少命就拿多少钱。”
“什么时候命赔进去了,就玩完呗。”
没到十岁的辛莱陪着霍兰普蹲在地上,手掌撑着脸蛋,想不通地郁闷道:“可有些任务明明就很过分......”
“那就不接,不想挣的钱就不挣,”霍兰普浑不在意,“接的任务完成就行。”
辛莱幽怨地看着霍兰普,“那我们就看着别人去完成那种任务?”
又是一巴掌盖在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