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已经离开了。”
伴随着他话音的消散,一辆平平无奇的车子从他们的不远处驶过。
优雅庄重的律师正微微侧眸,微笑注目那些试图寻找线索的武者。
被劫持的可怜人瑟瑟发抖,卑微询问,“我们、我们要去哪里?”
“布莱克镇,”希尔打开通讯器,声线懒洋洋道,“队长,快跑吧。”
“你的好雇主果然背叛了你,他应该已经朝你那里去了。”
大批军用车将这里层层包围,尾部闪烁的红光照映着希尔的脸庞,扎起的头发下露出耳钉,浮上了一层蒙蒙的红光。
摘下白色珍珠后的耳钉,是一个小小的黑色圆面。
圆面上是极其纤细的金线,绕出一个狼首的图案。
黑底金丝,红眼狼首。
那是雇佣兵团的标志。
这是希尔的雇佣兵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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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辛莱还在思索他们对话里的“特纳”。
这不可能。
辛莱分明记得,特纳是最后一个和自己分开的。
追击他们的正是索博的亲卫军,特纳怎么可能效忠索博。
辛莱想不出原因,只是冷漠地盯着面前的哈德罗两人。
这个距离,应该能同时做掉两个人。
正当他准备动手时,外面突然传来那两个守卫的惊呼和紧随的击打闷哼。
哈德罗两人脸色一变,立刻拿起武器冲出机房。
辛莱顿了两秒,从上方跳下。
思索了片刻,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
门外的走廊忽然一片黑暗,冲出去的两人没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无声无息被黑暗吞没了一样。
所有的声音、杂音,通通消失了,安静到令人汗毛耸立。
辛莱站在原地,看着门外浓郁的黑色,脸上不见一丝波澜。
“嗒、嗒”,鞋跟踏在地板的声音清晰得有些突兀了,而且一直在靠近。
换是旁人在这样空无一人的环境里,等待面前正在接近的东西,恐怕都要畏惧地发起抖来,甚至是慌乱地退至角落、蜷缩起来。
但辛莱只是静静等待对方出现。
面无波澜的他,似乎比周遭的一切还要不正常。
一只手探出了黑暗,进入到机房明亮的光线中。
而后是一张脸,翘着讥诮的笑,和讽刺的目光。
“惊喜吗?”
于此同时,第九军营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敌袭!有人入侵!!”
“你做了什么?”
辛莱刚问出口就摇头,“不,也没必要问了。”
“不不不,很有必要。”
怪异的音调以极其浮夸的方式表演出来,来人张开双臂,脖子往前探出,脸孔白得惊人,怼上辛莱默然不语的面庞,以一种极其歇斯底里、尖锐疯狂的态度尖啸着质问着,“你应该问啊!!!”
辛莱依然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很轻地闭了下眼。
“你一开始就不该来找我的,爱加。”
“是吗?”
声音轻飘飘地反问,爱加的脸孔、语气和话语,已经不在一条线上了。
五官很是割裂地被分成两种表情,眼眸冷得如血、如铁,那是和辛莱近乎一样的眼神,和眼神中的感情。
仿佛一条长长的路,路边是数不尽的血海和尸山,他们只是在路上走着,看不见远方有什么地走着。
可嘴上的笑容却是夸张的,讥讽的,高高扬起的,像是一只想要竭尽全力嘲笑的大手,死死挥扇在不存在的尊严上,想要扇在辛莱的尊严上。
语气是最疯狂、癫狂的,不知所谓的,是所有脾气爆发的起点,和一切发泄的冲突点,是最小的孩子在毫无缘由地疯狂嚎叫尖叫。
只有话语是冷静的,和他的匕首一样,冷静地扎入,反反复复地扎入辛莱的内心,在他的胸腔里捣骨搅肉。
“辛莱,你总是让我说句实话。”
“那你愿意说句实话吗?”
爱加往前踏了一步,伸手揪在辛莱的领口,“你真的,有想要,为霍兰普,和那些死去的雇佣兵,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