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睡不着。”她攥着被褥,紧张得无以复加,有句话应该烂在肚子里,烂在心上,烂在喉咙处,偏生因为心动怦然而出,“我想再试一遍……”
话一出口,似乎把什么禁忌打破了,倾泻而出的情感在疯狂地滋长。
“你说什么?”池恒按捺住那份激动,生怕自己听错。
“算了,当我没说。”季红英也觉得这种想法荒诞且强人所难,没敢再提。
可池恒一身的血液都澎湃起来了,哪能让她这么“算了”,摸黑上了床就按住了她的肩膀。“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
季红英显然有些慌乱,急忙解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其实也——”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唇已经被霸道地堵上了。
有经验在前,池恒的吻更加悱恻缠绵,诱惑撩人。他一阵轻慢纠吮,痴缠玩赏,让她的娇媚无所遁形。
这一夜没有香烟迷雾,彼此清醒,亲密的融合更像是一种关系的试探。
青帘半卷,衣衫委地。
低喘入耳,不闻鸡犬。
他清醒与否,其实不碍沦陷。
翌日天刚亮起,季红英还躺在池恒怀里熟睡,几名兄弟闯进门就喊——“二当家不好了!官兵来了!”
兄弟们见两人同在一个被窝里,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上背过身去,感觉十分为难。
尽管这两人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这么明目张胆地睡在一起,还是有些“于礼不合”。
大伙儿都知道,他们还没成亲。
季红英睁眼听见“官兵来了”,披衣一绑,立刻跳下了床,无比干练地吩咐:“赶紧把乡亲们带到山洞里!”
“是!”兄弟们领命行动。
“池恒!醒醒!”季红英回头拍了拍池恒的脸,池恒惺忪睁眼,两人还来不及温存,就要面临分别,“官兵来了,我要走了,虽然你还没打赢我,但我决定放你离开,咱们后会无期。”
池恒想不清醒也难,媳妇都到手了,怎么官兵一来就成“后会无期”了呢?
他赶紧披衣跟了出去,只见兄弟们带着一群山民跑进了山洞里,山民中不乏老弱妇孺,把池恒给整蒙了。
“全村都是山贼啊?”池恒见大家忙着疏散,抓到谁算谁,拉着大吉的手臂直白地问。
“当然不是,没有他们掩护,我们哪敢把总堂建在村里。”大吉说完,又匆匆地赶去支援了。
池恒总算明白,这段时间大伙儿之所以能够平静地生活在这里,全赖乡亲们的守护。
要不是龙虎堂惩恶扬善,从不欺压山民,这些山民又怎么会豁出性命去守护龙虎堂呢?一旦被朝廷知晓,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池恒走神片刻,龙虎堂的兄弟已经掩护大部分乡亲进入了大院隔壁的山洞之中。
此时,披甲带枪的官兵已经骑马追赶而至,山洞外仅剩两名瘸腿的老妪和三个年幼的孩子在奋力“前冲”。
季红英带着大利重新冲出山洞,两人背起老妪抱着孩子拼死往洞里赶。
官兵太近了,马上到达洞口!
季红英手上的孩子太多了,顾得上全部人,速度又会慢下去。
她已经想好了,放下孩子以后,由她一人来断后,绝不让官兵伤害到他们。
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池恒挺身而出,挡在了季红英身后。“你们先走,我来挡官兵。”
“不行,龙虎堂的事与你无关!”她不想连累池恒,断然拒绝了他的好意。
“但是你与我有关!季红英,留着你的命,来找我算账。”说着,没带剑的池恒奋力往前冲,迎上了一大队官兵。
一时空手白刃,拳脚无眼,乱得人仰马翻。
“池恒!”季红英左右为难,背上手上全是无辜之人,她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只好含泪接受了池恒的掩护,“好,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
季红英狠心回头,带着乡亲们奔向山洞。大伙儿没顾上池恒,也许是考虑到他的身份终究和兄弟们不一样,见洞里“人齐”,马上启动落石机关封住了洞口。
洞外,池恒很快失手被擒。这事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意料之中——他作为龙虎堂的“人质”,家世清白,本就不需要和官兵们拼个你死我活。
池恒被官兵抓获以后,芦荻山庄终于收到了少主的消息。庄主夫人得知儿子平安,一颗心终于稳了下来。她“不远万里”来到棉城衙门,亲自将池恒带回。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池恒一没偷盗,二没害人,官府在芦荻山庄的“慷慨解释”之下默认了他的“人质身份”。
池恒被庄主夫人从牢狱里“捞”出来的时候,跟丢了魂儿似的,蓬头垢面,不言不语。
“儿啊,你怎么会和山贼在一起?”这事要放在池妧身上,庄主夫人是一点儿也不惊讶,可眼前的人是池恒,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池恒啊!
“被捉了。”他低调坦言,当初确实是被当作“压寨夫君”绑上山的。
“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呗,以你的武功,怎么可能被捉?”庄主夫人对儿子的信心,不亚于池恒往日的自信。
池恒如今认清了自己的水平,反倒坦然。“怎么不会,我和他们二当家打了十多回,一回也没赢过。”
提起“二当家”三个字,他显然并无恶意,还带点淡淡的亲切的味道。
庄主夫人觉察到了一些异样,但并未细究。
她是一个允许孩子有秘密的母亲。
“总之,人平安就好,这些天,我们都没你的消息,找人都快找疯了。”
“我不是写信报平安了吗?”池恒略惊。
“没有啊,一封信也没收到。”庄主夫人见疑。
池恒不知是鸡惹的祸,以为季红英一心想要留住他,把信都藏起来了,心里越发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