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辛止唇角一扬,没戳穿什么。
“是我来早了,别催她,让她慢慢来。”他似乎没有一丝着急,从怀中掏出几道“灵符”,作揖道,“家母叮嘱,要小婿亲自在庄上的大小出口挂上这些‘顺利符’,这婚仪才算圆满,不知可否让人带个路?”
顺利符?
谁也没听说过成亲有此等规矩,料想是“贺家传统”,便依了贺辛止。
“我带你去吧。”庄主夫人怕有什么闪失,决意亲自带路。
一行人进了芦荻山庄,庄内山石嶙峋,莲池锦鲤,清静雅致,全然没有富商之奢。贺辛止跟着庄主夫人穿过正堂,正要到后院去,遇上了穿着正式的池恒。
大舅哥还是这般不苟言笑,冷眼待人。
“辛止见过兄长。”他微笑着向池恒作揖。
池恒强调过自己是池妧的“情夫”,但贺辛止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显然是知道他身份的,他也懒得解释。
“傻妞的事,我已查明,确实是个误会。我把小妧交给你,你好生待她。”池恒料想贺辛止多半也被季红英的“傻样”骗了,没怀疑到他身上。
偏生贺辛止不想对他隐瞒,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一句“我会好好对她”之类的,反而在他耳边调侃了一句,令他方寸大乱。
“哦?兄长是怎么查的呢?”是躺着查还是……
池恒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揶揄的口吻……莫非这位贺家二少,知道季红英的身份?
今天是妹妹的出阁之日,池恒不敢当众质问贺辛止,只好摆出一张更臭的脸,等他婚后再行盘问。
贺辛止也有意婚后试探池恒,为谁抱打不平,因此没有透露更多,径直往后院去了。
此时,芦荻山庄后院里,穿着一身男装,拎着一大个包袱的池妧,正在艰难地把自己“塞”出狗洞。
襄助她逃跑的,正是贺辛止见过的大黄狗——巴巴。
“巴巴,就差一点儿,你快用力,把我屁股顶出去。”池妧知道光靠狗没有用,扒着狗洞外的草根使了大劲。
突然,卡在狗洞里的屁股一松!
出来了!
池妧大喜,正要爬起身抖落杂草。她还没来得及呼吸自由的空气,顶上就有两个影子遮天蔽日。
这么灿烂的阳光,什么东西挡住了?
池妧抬头一看,笑容瞬间僵住了。
这位穿着婚服的俊哥哥,怎么这么像她夫君呢……旁边还站着个娘……
池妧立刻闭眼,想象自己在做梦:还是不行,这回死定了!
“夫人不在房里梳妆,是要去哪儿?”贺辛止温柔地蹲下来,饶有意味地低头问。
“贺辛止,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池妧秉持着“恶人必须先告状”的态度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叶。
“夫人一天不与我完婚,贺某一天寝食难安,只能在这里堵夫人了。”
“你娘给的汤喝多了吧。”
“你姑且当是。”
庄主夫人是个聪明人,此刻恍然大悟:原来放“顺利符”是假,堵截池妧是真。
她是越发喜欢这位“懂池妧”的贤婿了。
“误会!一场误会!”庄主夫人不能由着他俩在后院拌嘴,即刻向贺辛止赔不是,“二少,小女顽皮,跟你闹着玩呢,我这就带她回去梳妆。”说着,庄主夫人把女儿逮了回去,重新开始梳妆。
“慢慢来,不着急。”贺辛止满目温情,浅笑着对母女俩说。
是啊,强扭的瓜不甜,那就抱回家里,放甜了再吃。
他将手中的“顺利符”握了一阵,随后放置在狗洞前。
大黄狗似乎认得此人是揭穿过自己的“天敌”,不敢叼走他的符。
“你就是巴巴吧?要不要一起到贺家来?”贺辛止伸手想摸摸它的头,吓得它竖起尾巴跑了。
池妧“出洞未捷身先死”,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人都堵到狗洞前了,她还能怎么办?
哎,为了芦荻山庄的声誉,嫁吧。
以后想办法和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