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这个贺辛止,除了偶尔占占便宜,对她确实不错。
他说爱慕她,她又何尝不是……有点那意思。
池妧紧紧地攥着被子,一直在胡思乱想。
“那个……其实我想退婚,并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而是因为一些原因,还不想嫁人。”池妧分明感觉到他还没睡着,在一片宁静中开了口。
“什么原因?”贺辛止翻了半个身凝望着她的侧颜,语气中带着一丝悦然。
原来她抗拒的不是他。
太好了!
他眸中掠过一丝狐狸般狡黠的光芒,但她并未察觉。
“哎,不重要了,反正人已经嫁过来了,就当我欠你的。玉佩是我弄丢的,我池妧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赖账,除了……‘那种事’不能配合你,其他事情,为二少马首是瞻。”
她一通江湖辞令让他差点没笑出来,敢情他拜堂就收了个“小弟”?
“这可是你说的。”他给了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答复,令她惴惴不安。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种不妙的预感啊!
隔天她便知道,毁掉她的清白,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
翌日晨光初现,夜雾尚未散尽,新房的门就被拍响了。
“小姐,不对,二少夫人,起床了,您刚过门,晨起要给公婆敬茶。”玉桃不知被庄主夫人叮嘱过多少回了,就是做梦也记得叫小姐起床。
池妧是个野丫头,懒惯了,“大”字躺在床上,迷糊地应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一大早的……什么公婆……”
公婆……
公婆?!
池妧倏地睁开双眼,彻底清醒:天啊,她忘记自己已经嫁人了!
她收起乱放的手脚,发现自己占了一整张床,本该在身边的贺辛止却不见踪影。
他去哪儿了?
池妧在贺家只识得这么一号人,还指望他给她做“向导”呢!
“二少呢?”池妧确认过衣服还穿在身上,急忙起身问玉桃。
“二少去了书房,说您准备好了,他会过来的。”
“哦!”池妧得知他会陪着她,竟觉得心安。
这算是……依赖?
她蓦然又想起昨夜那个掠夺般的吻——“辛止爱慕夫人已久,望夫人成全。”
这人也够犯贱的,居然喜欢偷他玉佩的贼!
池妧捧着滚烫的脸,不敢再往下想。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池大力”,还怕给公婆敬茶吗?
铜镜前,池妧把长发扬得松散,干脆地梳起了妆。
敬茶而已,谁怕谁!
雁回阁的书房之中,贺辛止正在案上洋洋洒洒地写着什么,小保匆匆进来,谨慎地关上了门。
“少爷,是府上的丫鬟玲珑截走了寄来的信,她是方姨娘的人。”
贺辛止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收到季红英的来信,因为要筹备婚礼没法亲自去查,所以派了小保去打探。
如他所料,确实有人拿走了他的信。
“玲珑……”他记得那是个胆小的姑娘,在院子里洒扫了数个月,一直不敢抬头看人。“先别打草惊蛇,你再去一趟,把信带给红英,云家的人,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另外,问问她要如何发落池恒,红烧还是清蒸,老子听她的。”贺辛止把信件封好递给小保,表情可没开玩笑。
“少爷,那个毕竟是夫人的哥哥,恐怕……”小保担忧地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贺辛止这才露了浅浅的笑意,“你们二当家呀,舍不得。”
小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舒了一口气。
“对了,你去一趟医馆,告诉张大夫,贺家要添丁。”贺辛止吩咐道。
“什么?添丁?谁?”小保完全没跟上思路。
“你现在问题很多呀,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贺辛止开门,微笑,抬脚,一气呵成将小保“送”了出去。
那一双星辰般的黑眸,不仅有富家公子的贵气,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流气,昭示着他不是什么“真君子”。
贺辛止折返回到新房找妻子,四处不见池妧,唯见丫鬟玲珑将床铺被褥翻来翻去,像在寻找什么。
他计上心头,顺水推舟,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径直步往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