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几人帮忙将碗筷收拾了,离开时,鸣人主动说要顺便帮忙扔垃圾,宇智波佐助也跟了去,弥生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们。
“下次有时间再来我家吃饭吧。”
她站在门边看着门口的鸣人,又将视线移向一旁的宇智波佐助:“佐助也是。”
“我一直都很欢迎你们的。”
宇智波佐助慢半拍地“嗯”了一声,在随鸣人下楼离开前,又平静地道了一句:“你做的饭很好吃。”
心脏好像瞬间浮起了一点,被喜欢的人夸奖的感觉令她觉得身心都变得轻盈起来。
眼看他俩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她忍不住走出门去,站在走廊的边缘,扒着护拦往下望,很快就看到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从楼梯口走出来。
两个少年的身影单薄,像黑夜路灯下的剪影,这样看去,一点也不起眼。
他们似乎说了什么,她没听见,但宇智波佐助也没有上楼回来,扔完垃圾后他就朝鸣人离开的反方向远去了。
她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小动物,细细地看着宇智波佐助的身影独自消失在了路灯越来越暗的长街夜色中,感觉到了一丝隐约的失落。
当晚,她又久违地梦到那个人了。
梦中,还是那袭飘飞的白衣和白发。
落樱飘啊飘,黑暗中的春风好像也在咿呀咿呀晃。
可是,不管她怎么追,他都还是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分不清是他走远了,还是迫近的黑暗在吞噬那抹雪白的身影。
她总是无法阻止,只能不停地追。
无力,又茫然。
但这一次,她好像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她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她说:“佐助……”
她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
但是,喉咙发不出声音。
在梦中,她一直都发不出声音。
喉咙像破了个口一样,被风灌过。
不管她如何张开嘴,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发出能让他听到的声音。
所以,理所当然,他没有回头。
她又无声地唤了一声:“宇智波佐助……”
他依旧没有回头。
对此,一种难过的心情在心中开始发酵。
她惊惶地落下泪来。
温热的眼泪随着破碎的樱花往后飘。
她像怕惊扰什么似的,发出无声的言语:“……佐助,是你吗?”
某一刻,黑暗尽头的人影好像微微偏过头来了。
柔软细密的发丝拂过了苍白的下颌,他的样子依旧不是很清晰。
但是,某种近乎悲哀的心情已经占据了发疼的心脏。
她簌簌地落下泪来。
她想要继续发出声音,却觉得喉咙有风呼呼地穿过。
她的声音永远沉默地被黑暗吞噬。
她想说,你为什么不回应我呢?
为什么不等等我呀?
为什么还不停下呢?
即便是在梦中,这样让她一直跑,一直追,也真是太为难了……
你到底要去哪里呀?
你到底在哪里呢……
……
“……弥生?”
半夜突然醒来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身后唤她。
但是她没有管,而是穿着睡裙,赤着脚打开了家门。
幽冷的月光迎面而来,在即将走出门外时,身后有人拉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她说:“想要去找佐助。”
她来到了隔壁的门前。
“佐助……”
“佐助……”
一边敲门,一边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她站在月光下,感觉从梦中醒来后那颗焦灼空洞的心脏好像才开始一点一点被填满。
但是,对方久久都没有开门。
他原来还没有回来。
敲门的手无力地垂下,她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膝,莫名其妙就开始哭泣起来。
“弥生……”身后的人在说。
“别哭,别哭。”他说:“我在这里。”
她从黑暗中抬起头,回头。
黑发黑眼的少年人站在她身后,逆着幽冷的月光,朝她伸出了手。
柔软的发丝拂过脸颊,对方冷清如雪的眉眼在月光中蒙上一层柔和朦胧的纱,当触及到她落泪的眼睛时,他漆黑的眸子倏然一动,随即慢慢软下眼角来,掩在高领下的嘴角似乎在笑。
“我就在这里。”
温和的,滤去多余的寒意。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笑。
第一次是在梦中的花海。
但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笑。
比月光更圣洁,好像惊穿了无止尽的黑夜。
就此,心脏好像又跳快了一拍,也无端地安心下来。
她恍然地笑了起来,轻轻握住他的手站起来,然后顺势地依附过去,像柔软的花枝一样,张开双手抱住了他纤瘦的身形,安心地闭上了湿漉漉的眼睛。
“终于找到你了,佐助。”
……
“你在干什么?”
将睡着的人轻轻放倒在怀里抱起来时,他听到走廊的尽头传来了少年人冷冷的声音。
两双相同的眼睛在月光下猝不及防地撞上,刚从外面回来的人微微眯眼,立在阴影中,冷淡地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没什么。”抱着人的少年被飘扬的鬓发拂过了低垂的眼角,他的表情平静得近乎空洞,只是无波无澜道:“她看你一直没回来,担心得不愿去睡觉,我哄一下她罢了。”
闻言,宇智波佐助安静了一秒。
夏夜的月光化作某种冷霜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中镀着微动的光,声音却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别用我的样子玩这种把戏。”
“要是她把你和我混淆了,误会了我的态度,只会更麻烦。”
对此,月夜下漫开了一阵冗长的沉默。
最终,对方只是微微抬起眼。
细密的黑发纷纷扰扰地扫下来,在属于少年人细致的眉弓下形成深邃的影子,对方维持着他的姿态,黑发的罅隙下却好像有一只幽紫的眼睛。
那只眼睛带来的目光裹着寒芒,隐在月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中,直直地刺向他。
但他嘴上只是这样轻飘飘地说:“她喜欢你不是我能阻止的。”
“但是,你确实不该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