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沿谢长虞指缝滚落,越离重重跌了个跟头。
“公子!”穆兰因的贴身宫女秋意吓了一跳,见谢长虞似乎没有恶意,连忙过来将越离扶起。
“阿离,快道歉!”穆兰因压下惊惶,抬目看向谢长虞,用不甚流利的羌戎语向他解释:“阿离不是有意的,请将军不要计较。”
越离愣了一下,视线落在这张少有的汉人面孔上,后知后觉地想起,羌戎王麾下有位得力战将,虽是汉人,却因骁勇善战颇受器重。
正是不久前把郢朝杀没了半壁江山的谢长虞。
羌戎排外,他却能在短短数年内稳坐上将之位,谢长虞在羌戎王心中地位可见一斑。
越离手搭于左肩,行了一个羌戎的礼:“谢将军恕罪。”
“汗王要见公主。”他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便要转身离去。
走之前,他目光沉沉,在越离身上转了一圈。
越离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随后悲从中来:离开长安时,越离信誓旦旦地向淑嫔娘娘保证,无论何等处境他一定会护穆兰因周全。可是才来羌戎第三日,他就得罪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将军……
完了,全完了。
越离以为谢长虞会记恨,会报复。但是过了很久,他都没再见过谢长虞。
羌戎新王专情,只娶了可敦一人,可敦容不下穆兰因。
但羌戎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士兵死伤严重。且宁朝皇帝虽然昏庸荒唐,但历代先王积威尚在,他们不敢拿士兵的命去探宁朝的底。
况且公主和亲不过是赔款求和的遮羞布。
羌戎需要休养生息。
去年,穆兰因病重,越离深一脚浅一脚去求请巫医。
一阵急风掠过,冰碴扑簌簌地往人脸上飞,砸得越离紧闭双眼。
等他再睁开眼时,整个人都被猛地一拽又一卷,扯上了谢长虞的马。
谢长虞的手臂将他搂了满怀,那一刻,越离浑身的血都凉了。
“越公子去哪,我送你。”
越离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却被守卫告知,所有医师都被可敦叫走,连一颗药草都没给穆兰因留。
谢长虞就在马上看着他,见状,远远丢来一只酒囊,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越离怀中。
越离掂了掂沉甸甸的酒囊,内里大块银锞哗啦作响。
等他再抬眼,谢长虞已然勒马离去。
巫医收了银锞,乐颠颠地赶到了穆兰因的毡帐里。
当晚,越离咬着牙爬上了谢长虞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