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轻轻垂下眼睫,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走到亭子里。
她才走进亭子里坐了下来,他便将手上的花枝插入瓷瓶中,轻轻将花瓶推到她身前,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这海棠花开了后 ,原是每日差人送了花枝去往府上,能让海棠瞧瞧,也好让海棠一直记着我。”
“而今已是盛开,便想着折下来的花枝恐怕比不上海棠置身于花林间亲眼所见来得好。”
“便设了宴,递了请柬邀约海棠来此。”
他很温和,一举一动间看得出是大家族出来的贵公子,如今看着她说的话也不冒犯,而是不疾不徐地说出来邀她来庄园的理由。
南乔伸出指尖触碰着瓶子里的花枝,轻轻点了点头,赞赏道:“花很美。”
他笑了笑,“只是花美吗?”
什么?
南乔抬眸的刹那间,看见对方说完这话看着她时眼底闪过几丝幽光,却又转瞬即逝。
似乎是察觉到了南乔探究的视线,他并不退缩,依旧是温和地笑着重复那句话,“只是花美吗?莫非这些花在海棠眼中比我还要重要些?”
南乔移开视线不看他的眼睛,转而继续看着瓷瓶中的花枝,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瞬间还没有等她说什么,就见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去把她眼前的花瓶移动得离她远了些。
随即便俯身,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依旧温和,却隐隐露出来几丝侵略,“我与海棠是未婚夫妻,海棠喜欢这花,我便种下一片林子只求海棠能多瞧瞧我。可自海棠进来后,似乎并没有将视线过多停留在我身上。”
“若这花没有做到它该做的,也不必存在了。”
南乔:?
他这是在和海棠花争宠???
南乔眨巴着眼睛,目光下移,从他的脸上落下,又落到他的衣衫上,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穿的衣衫,白中带着隐隐的红色,与这林中的垂丝海棠花的颜色相似,再配上那张近乎完美的脸...
若是抛去温润的气质,只看他看着她幽深带有侵略性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林子里生出来的精怪呢。
可他不是精怪,这般装扮只可能是为了和她相见而特意穿的。
而今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细细打量着,才发现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越久,他整个人更振奋!
他真的是在和海棠花争宠!
南乔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的眸子,嘴上哄他开心的话信手拈来:“你想错了。”
“我虽喜欢海棠花,却也不会一直看不够,进来后会一直看它们也不过是因为这片林子是你为我种下的。”
“海棠花虽美,却也是因为是你所种我才会喜欢。”
“当真?”他眼底的阴翳肉眼可见地散去了。
见到他因为她的话整个人看起来欢愉了许多,南乔抿唇笑了笑,“我们再过半年也该是夫妻了,我骗你做什么。”
“不过既然是赴宴...”南乔看了看四周,见除了他们真的没有别人了,“只有我们两个人?”
“海棠随我来。”他起身往亭子外走。
南乔走在他的右边,看着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总是不自觉地想起百年后他戴着黑色面具的右边脸。
不只是脸毁了,百年后的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阴恻恻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个温润如玉的傅家家主成为了一个嗜血成性的杀人魔?
她盯着他看,一时间出神忘记收回视线,可恍然间却渐渐发现了不对劲,越看他越发现他的呼吸似乎变得急促了起来,甚至眼尾泛起红晕,面色潮红,还试图用余光偷偷看她,又在看见她时立即移开视线。
他这是怎么了?
才有这个疑问她就立即移开视线不看他了,却在那瞬间听见他说,“海棠。”
“嗯?”南乔看着前方的海棠花,并没有再看他。
可他却说,“海棠可以一直看着我吗?”
她侧过头看向他,“可以。”
她看他了,可他先是笑了笑,随后又不太满足地眯了眯眼睛,“这一次见面,海棠似乎与我生疏了许多。”
南乔的眼睛闪烁了片刻,装傻道:“有吗?”
“有。”
他停下来步子,凑近来垂下头看着她的眼睛,“海棠这个模样,莫非是忘了往日里是如何称呼我的?”
南乔:!
她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傅家家主。
“傅...”她动了动嘴巴想要说什么,可...她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啊!!!
南乔抿了抿唇,一瞬间的犹豫就看见了他眼中闪过几丝狐疑,脑子里快速掠过目前知道的一切,最后化作嘴边的一句话,“...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
他似乎对她的回答有些不满意,略带深意道:“我倒是希望海棠能直接唤我夫君。”
夫君?
南乔的嘴唇动了动,最终用“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为由堵了回去,“你我还未成婚,怎么能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