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桃溪看着东西被小厮呈了上去,退离书案,默默回到徒弟身边。
徒弟小声问道:“怎么样啊师父?”
“还好。”柳桃溪回道,转身等待结果。
考题不难,不过他们真正比拼的不是做不做的出来,而是谁做的更好。所以自身感觉如何并不代表结果,落幕之前,结果未知。
而上方的侯府夫人看着眼前三张接近一模一样的答卷,些许发愁。
她原先觉得三位择其一不是太难的事,没想到题太简单看不出谁优谁劣了。
正好乐宴就在一旁好奇的探头,侯爷夫人当即道:“你也看看?”
乐宴迟疑道:“我?”
以前也没叫他管这事呀。
“你造的孽,你不多操心,全靠我?”侯爷夫人偏头示意小厮把东西端给乐宴,又对乐宴努嘴道:“看看再说。”
“看就看。”
乐宴小声嘀咕,手上却轻柔的接过纸张,认真看了起来。
这三张论修复能力,基本不相上下,从正面基本看不出修复痕迹,破损的边角也都辇平,整洁平整,色调一致,不过手上沾到了些许湿气,有点叫乐宴不喜。他问道:“为什么这么湿?”
其中一位抢答道:“书画修复全程都要用到水黏合,所以时间不够,自然会有些潮气。”
乐宴顿首抬头,充满攻击力的美貌直击那人眼底后,他才道:“所以是我们没给够你们时间?”
那人噎住,感觉自己说错了,有些紧张了起来。
“草民……草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确实修复完成晾干需要时间。柳桃溪垂首想着。
而且还不能干的太快,不能边沿先干,要尽量确保整张图干的时间一致,毕竟纸张湿了其自身连接性就会变差,这个时候就成了纸最脆弱的时候,没有修复师会不知道这一点。
可惜的是,他们忘了这张纸真的太小了,是不需要太过控制干的时间的,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上水干的太慢。而且这样交上去的话,并不能保证别人不对这些半干的,正脆弱的纸造成破坏。
乐宴半天没等到答复,有些不耐烦的低头继续看,成功把那两张半干的纸撕下了一道缺口,侯爷夫人眼尖发现,心疼的“嘶”了一声,拍了乐宴一下,可这动作间又把那道痕迹加深了。
侯爷夫人:“……”
乐宴:“……”
未免也太弱不禁风了。
底下那两位心疼得白了脸,想说话又怕得罪他,只得战战兢兢欲言又止的走了两步。
这姿态更叫乐宴看的烦躁,想把手里东西放下,却摸到最后一张似乎没有受牵连,不由顿住了手,手指轻轻捻着摸了摸。
这张……似乎没有那么湿。
柳桃溪看到乐宴的动作时,她的手也和乐宴在同一时间轻轻捏了起来。
看来他已经发现了。
湿了的纸脆弱,所以最开始用水就能少则少,这样前期有一定风险,纸会因不贴合背纸出现破裂或者色不匀,但后期却会减少变干时间,而且存在一定韧性,不至于太过脆弱。此时再利用风力,基本可以保障在短时间内能干大半。
另外两人并不是不知道,只是重视这场考验,不敢冒险,做事便力求保守。可惜思虑太多反而容易遗忘细枝末节。
柳桃溪抓住机会站出来道:“回小世子,我这张应该没有出现破裂,烦请您仔细检查一下。”
乐宴抬头一笑,是和他一身暗红衣袍相得益彰的惊艳好看,笑脸也是目前对最温柔的一次。
张扬明朗,光华夺目。
柳桃溪心脏漏掉一拍。
竹马笑起来,还真很难叫人把注意力从脸上离开。
乐宴自是不知道他这一笑给柳桃溪造成了多大的惊艳震撼。他抬手就把纸交给了侯爷夫人,道:“看过了,确实没有,你做的很不错,能告诉我是怎么做的吗?”
柳桃溪赶紧定神道:“臣女只是少加了水,利用了风,并无特异技法。”
“少加了水?”其中一个修复师闻言突然精神起来,问道:“那可是有风险的!你就不怕修复不好?”
这人语气陡然激烈,众人不由尽数看了过来。
而另一个伸手拿过了纸,仔细查看后,拉住了询问的那人,小声道:“她确实修复的没有问题。”
那人听罢抢过纸,想要发现些瑕疵,柳桃溪看着他也不做阻拦。而他半晌找不出来毛病,众目睽睽之下才对柳桃溪道:“你还真是富贵险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