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恐怕是……
咔哒——
灯光一闪,安室透再次睁开眼睛,刚刚离去的青年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不知从哪找来的工具箱。
对方一幅轻松的表情,语气揶揄:“怎么一副被抛弃的可怜小狗表情?”
“你那是什么鬼形容?”
“好了别害怕波本公主,我来救你了。”
“…别那么叫我!”
凉宫郁也懒得听,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波本面前,“不要乱动,不然要是让别人以为我们两个死一块是在殉情,我会死不瞑目的。”
安室透很快意识到这人想干什么,“你要拆弹?你会拆弹?”
“理论上来说,我应该是会的。”
“…什么叫做理论上来说?”
好在刚刚乱转的时候考察了一遍这里的构造,工具箱是他从杂物间翻到的,凉宫郁也从工具箱了挑挑拣拣几个能用的出来,条件有限,这个炸弹是有点特别,但他以前恰好听说拆除方法。
应该没问题…吧?
“就是…有人讲过这玩意怎么拆,我听懂了。”
“朋友吗?”
“不是,那是个蠢货。”
什么蠢货能讲解拆卸这种特制炸弹…松田阵平那种吗?
其实那家伙也就比自己差一点而已,绝对说不上蠢吧。
安室透狐疑:“那你拆过吗?”
“……”
托卡伊陷入了可疑的沉默,但很快又道:“相信我,我经常被神经外科借去做开颅手术,手很稳的,人送外号开颅手凉宫。”
那不就是没实操过吗?
安室透无力吐槽,“…这能是一个东西吗?万一失败了、唔?”
话音未落,对方捂住了他的嘴,表情看起来很抓狂,“闭嘴、这种不吉利的话不准说。”
还搞上封建迷信了…
安室透被这手掌的温度冰得打了个寒颤,这家伙的体温低得吓人,不知道的以为刚从停尸间抬出来。
…这话说出来托卡伊大概会更抓狂,他选择闭嘴。
凉宫郁也看了一眼倒计时,还剩五分钟,他深吸一口气,时间应该足够。
拆脑袋也是拆,拆炸弹也是拆,拆什么不是拆啊?
很好,就这么想。
“你靠过来点。”
面前的青年忽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他现在看起来异常靠谱。对方一边膝盖撑着地面,轻轻俯过身来,专注的盯着定时炸弹,手灵巧地用螺丝刀撬开炸弹的外壳。
安室透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了,腿部肌肉已经麻木得感受不到托卡伊摆弄他的力度,他稍微仰头,刚好能看见后者低下的头颅,单膝着地的姿势,像个忠诚的骑士。
骑士?这个词怎么会跟托卡伊放在一块?
不应该是这样。
托卡伊留下来冒险救他,这个把自身利益放在一切之上的利己主义者留下来救他,这是什么奇幻剧情?
“为什么不逃走?”他问。
托卡伊头也不抬,“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救你这个毒夫,你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哄我开心吗?你比苏格兰还不如。”
毒夫?谁?
托卡伊觉得他是毒夫?很好很符合托卡伊一贯不爽自己的初始设定。
安室透无语片刻,试探道:“比如说?”
青年头也不抬:“说,凉宫郁也一定会长命百岁。”
“……”
安室透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托卡伊略显生涩的拆弹手法沉默,明显没有实操经验,但每一次判断都没有出错,也没有犹豫,跟对方渐渐平稳的心跳一样。
托卡伊没说谎,他的手确实很稳。
这种特制的炸弹曾经一度很令警方头疼,但五年前,有一位很厉害的拆弹警察,完全破解了这种类型的炸弹,并留下了规范的拆卸流程。
只是有些复杂,非专门培训过的警察碰到这种炸弹还是束手无策
这是松田那家伙告诉他的,在教学拆弹的时候,安室透也确实感受到了这种炸弹的棘手。
而托卡伊却说,有人告诉过他这种特制炸弹的拆卸方法,所以他学会了…真是令人惊叹的天赋,大概天才都是这样的。
但新手终究是新手,托卡伊的进度很慢,每一步都会出现停顿。也是胆子不小,没干过这种事就敢直接上阵,呵、这就是组织教出来的优秀成员。
他嘲讽地想道…却忽然察觉到自己从刚刚开始攥紧的心脏,不知何时已经轻快地跳动起来,跟着倒计时的秒表一样的节奏。
为什么呢?
因为不想死,才冒着风险不得不合作,有了可以摆脱他的机会,或者说在真正涉及到根本利益时,不是应该毫不犹豫抛弃他,立刻逃走,离这里远远的吗?
在危急时刻人下意识的行为是很有可信度的,托卡伊是真的想长命百岁,也是真的…
安室透闭了闭眼睛。
他果然还是跟托卡伊合不来,这家伙的行为逻辑毫无可推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