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叹了口气，盖尔还是太年轻，并且自负于自己的聪慧和魔法天赋，自认为自己可以掌握所有一切，但有些‘阴毒狠辣’的局，一开始设计的就是聪明人。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三个疑点了，你是怎么上了夺心魔那艘鹦鹉螺一样的飞船。”迦勒一手抱胸一手托腮，回忆起了自己刚与盖尔碰面，以及刚穿越费伦时的情景。

“根据天管局的检测数据，我与你碰面时，你已经在两界之间的裂隙卡住四天三夜了。而你也自称，是使用了一个失败的四环任意门，才导致的穿界？”

“如果界石真如你之前猜想的那样，是我那边世界的特殊产物，那么你穿越到沙漠和我会面，应该只是单纯的意外，是昆特大陆上常见的天球交汇事件。但是你回费伦的时候呢？”

“你从自己法师塔的顶楼，想传送至楼下，结果却来到了雅塔城，还撞上了夺心魔的飞船。”

迦勒初临费伦时，遥遥望见的位于河流交汇处的地面城市叫做雅塔，这个城市名字还是扎格去转移裂隙通道回来以后，顺带告诉猎魔人的。

而迦勒也在收集到了剑湾地图以后，寻找到了这个雅塔城的位置信息，它坐落于德萨林河和瑟布林河的交界处，而德萨林河的入海口城市，就是盖尔所在的深水城。

换句话说，雅塔城位于深水城的上游。

“盖尔，如果你没有因为意外，被卡在两界之间，而是按照正常的行动，你会在这几天的时间点里做些什么事？”

盖尔沉思了一会，说:“那个时候的我，封闭在自己的法师塔里，寻求各种方法自救。我几乎散尽家财地购买魔法物品，好吞噬里面的魔网为自己续命。”

“但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当我意识到各种方法都无法自救以后，在穿越到昆特大陆的前一天，我厚着脸皮去找了莱拉·银手女士。

她也是密斯特拉的选民，我的同事，深水城的领主。当时我在想如果我……”

盖尔语气停顿了一会，没有往下说，但迦勒看出来了，年轻人脸皮薄是这样。

法师略过了不重要的一点，又继续往下说:“但是莱拉·银手女士并不在深水城，据说是因为龙巫教又开始活跃的事，她近些时间总是在开会，我去的时候她很不凑巧地出远门了。”①

“于是我决定北上，乘船去银月城，那里还有其他大法师，也许她们能够看在以往的面子上救救我。”

“实际上我之所以用四环任意门下楼，是，是因为……我预定好了船，但是我，嗯……有点迟到了。”

盖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真的不是什么蹩脚法师，相反因为魔法造诣很高，才有很多下意识的施法行为。

比如快迟到的时候，习惯性地用个任意门赶路，但是他忘了自毁灭法球进入身体以后，自己的施法水平跌落到什么地步了。

迦勒挑了挑眉，反问道:“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因为意外耽搁四天三夜，你也会在雅塔城附近喽？我估算的船速应该没错？”

“是的，”盖尔点头，“我订的是魔法动力风帆船，四天三夜了话，我应该是在雅塔城的旅店里暂时修整，或者在城内购买新的魔法物品续命。”

说到这里法师终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所以不论我怎么走，我一定会在夺心魔飞船降临雅塔城的那个时间点，位于雅塔城内。”

“我建议你以后回深水城，检查一下装载毁灭法球的那本书籍，它有可能具有什么传送定向引导，只要你这段时间使用任意魔法，都有几率把你送到雅塔城。还有那艘送你去银月城的船，说不定幕后的人有多重准备。”

“我听说夺心魔飞船坠毁以后，邪念在河滩边附近救你的时候，你也是卡在传送法阵里了？虽然我不太懂魔法，但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应该是传送定位出错了吧？”

“是的，是的，是定位出错了，”盖尔来回踱步，接着返回了原地，感激地看向迦勒，“我就说我才不是什么蹩脚的法师。”

“但是……为什么要把我那个时间点送到雅塔，为什么要让我上那艘夺心魔飞船。”

法师的心有些慌，以至于聪明的大脑一时有些打结，思维都迟缓了。猎魔人伸出手压在情人的肩膀，用目光安抚着情人的情绪。

“接下来我的话可能只是些没有证据的主观猜测，一些逻辑上是不成立的，但我觉得提供一种猜想也好。”迦勒说。

“卡尔萨斯王冠必须要王冠底座、三枚耐瑟石和毁灭法球，三者合一才能合成一份神性。”

“你在夺心魔飞船上；身为巴尔之子，曾经拥有过王冠底座和耐瑟石的邪念也在飞船上。你们的脑子里都被接种了夺心魔蝌蚪，为了自救必定会走上集齐耐瑟石的路。”

“而在集齐的途中，你会注意到王冠的不同寻常之处，接着……接着你会在博德之门，碰巧找到另一本耐瑟瑞尔的古籍，比如《卡尔萨斯年鉴》，让你知道重铸王冠，将会获得一份神性力量。”

迦勒越说越慢，时不时看向盖尔，但盖尔没有开口，只等着猎魔人帮自己理清思绪。

“我知道我这个猜想，有个别重要的点不合理。比如夺心魔飞船当时如果真的折在阿弗纳斯，无法返回主物质位面。那么飞船上的所有人都会在那个时候丧生在魔鬼的爪牙下，这多少有点赌运气的成分。”

“但也不排除这一点也被计算在内了，所以我依旧按着猜想的思路，继续往下推演。”

“那么获得一份神性力量的大法师，理论上的第一选择是什么？……登神？”

迦勒也沉默了，他的10智大脑有些推演不下去了，因为这场谋划的布局太过复杂，通常而言越复杂的布局，容易发生变量的地方也就越多。

而这份算计的最佳成果，好像不太值得风险如此之大的谋划。

“我觉得你很有必要把这些，都告诉密斯特拉，嗯，如果女神依旧信任你……”

实在不行让扎格去说，这个可信度会不会高一点？迦勒无端联想着。

“总之已经耽搁有一会了，盖尔你快去吧，女神还在等待你。”迦勒说。

“嗯，好，在这里等我一会，拜托了。”盖尔上前先给了迦勒一个拥抱，接着才转向密斯特拉女神的神像。

此时的风暴圣所中，散落着不少来朝拜的人群，除了洛山达神龛以外的其他神龛前，都三三两两的信徒在祷告，只有密斯特拉女神的神像前，因为受到扎格的无形者影响，不仅无人往这个方向靠近，反而潜意识地避开了此处。②

也因此当密斯特拉神像绽放出紫色的法术光芒时，无关的过路人们也只是歪头了一下，接着便回头‘不在意’了。

盖尔伸出手触摸了一下神像，在紫白色的光芒一闪中，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星空之下，一位女性的身影正在自己面前凝聚成型。

而迦勒……他原本是决定在原地等待盖尔归来的，结果自己眼前也白光一闪，跟在盖尔的身后，来到了星空之下。

迦勒:？？？

猎魔人还没来得及发声询问，扎格就先开口了:〔密斯特拉听到了我们在神像前的对话，她希望我们暂且听一下她对盖尔的解释。〕

〔现在盖尔并不知道我们在旁听，所以等等吧。〕

迦勒不说话了，他以后再也不在任何神像面前大声密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