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舞姿俱是艳绝,接下来的诗会联句,若怀幽也没有让祖师大人失望。
今夜来此的都是富贵公子、风流名士,有真才实学的人自然不少,而若怀幽一个女子独站台上,巧笑嫣然间竟能将他们一一比下去。最后只剩下人称玉面探花郎的尹翰林尹洵还与她同台对立,联出来的句子写满了几架屏风。
尹翰林的才学是毋庸置疑的,前次灯谜雅叙,除了纪煌音等人,也就是他拔了一回头筹,赢走了容长老重金收来的天青冻古端砚。
都说尹翰林这人从不流连烟花之地,上次能来斟星楼,一是因为斟星楼不同于寻常的勾栏院,二是因为他喜好文玩古物,全是奔着彩头来的。这次他上台,是因为想见识见识情慧仙子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说,才学出众,不输男子。
然而尹翰林的一干好友在台下看着他联句毫不相让,却是一径摇头。
“情慧仙子也当真是厉害,丝毫不输尹兄的才思,这联句的韵脚都快要被他们二人用完了,尹兄竟然还不收手。”
“尹兄还真是不解风情,这又不是殿试,干嘛这么较真?”
“就是!我若是他,站在此等美人面前,只怕早就甘拜下风了,还联什么句?”
“难怪我们尹兄空有玉面探花之名,却一直未娶,想来他这般不解风情,哪位小姐能看上他啊!”
众人哄笑一阵,议论纷纷。而台上的二人丝毫不受干扰,一句一句联得无比流畅。
又是一句联完,若怀幽脸上不见半分怯色,镇定地看向尹洵:“尹大人,请。”
尹洵抬眼望去,前方的女子站在写满了诗句的屏风前笑意清浅,一时间竟让他忘了想好的诗句。
“我……”尹洵眼神闪烁,最终无奈笑道,“我已才尽,无法再往下联了,怀幽姑娘文采之高,在下甘拜下风。”
连不解风情的玉面探花郎尹洵都能甘拜下风,情慧仙子的美貌与才情至此便毋庸置疑了。
尹洵在一片呼声中下了台来,同行之人与他调笑道:“尹兄是难得认输一回啊!好在怀幽姑娘是个女子,若她是个男子与你同场殿试,你这探花之名岂非要拱手相让?”
尹洵输了联句,脸上却不见半分懊丧之色,反而极有兴致地与同行人玩笑:“她若是个男子,便做状元,我自做我的探花,如何要拱手相让?”
正笑闹间,有位侍女带了两个小厮捧着一盆海棠自人群中走来:“尹大人安好,怀幽姑娘命我传话。姑娘说,尹大人才思敏捷,更有君子风范,今夜联句多承大人相让。此乃姑娘亲手所植的垂丝海棠一株,送与大人聊表谢意。”
尹洵微微一震,转头看向台上若怀幽之处。台上早已再起歌舞,红袖翻飞之间,情慧仙子正转身准备离场。
似乎察觉到身后的目光,若怀幽回过头来,隔着人群对他嫣然一笑,而后登上玉阶翩然离去了。
“妙极,妙极!”纪煌音看了这一切,忍不住鼓掌,“容长老,这尹洵也是你安排来的?”
容长老笑道:“正是,属下想着,要衬托出情慧仙子的才华,最好就是找有才名的人来与她联句。上次灯谜雅叙获胜的人,在这一事上都是有些名气的,因此我命人以斟星楼的名义给这几位都发了请帖,不想却只有尹翰林来了。他向来自恃才高,遇到这样的联句比试自然是要上场的,只要若怀幽能将他比下去,这才情之名就坐实了。”
纪煌音点头,上次灯谜雅叙出风头的人,在玲珑宴上再被比下去,确实于若怀幽的才名极其有利。
不过发了请帖,却只有尹洵一个人前来,令她颇有些意外。东方问渊也就罢了,他不来实属正常,没想到元铮也没有赴宴。扬州之行前日,元铮还亲到玄音阁,和纪煌音相约三月到斟星楼赏桃花,然而大半个月过去了,纪煌音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难道这位风流王爷,这么快就对斟星楼没了兴趣?
安国公府,凌松斋内。
东方问渊看着桌上斟星楼的帖子,半敛了目光,最终还是起身准备出门。
执言在一旁道:“公子难得对这种宴会感兴趣,上回若不是林小姐一意要求要您陪她去斟星楼,您还不乐意出门呢。公子这次是想去见识下那位传闻中情慧仙子?”
东方问渊收起请帖,否定道:“不是。”
他对这种仙子美人之类的传闻没什么兴趣,一听就知道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地造势罢了。不过那个人费了这些力气弄一个玲珑宴出来,宴会当晚她肯定会亲自到场。
去了斟星楼,或许能遇上……
正思忖间,外头下人进来通传,脸上一片急色:“公子,睿王殿下派人送来信函,说是府中有要事发生,请公子速去王府商议。”
东方问渊接过信函,打开飞速阅完,目光不由一沉。
“备车,去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