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之良听晏宇意思是准备装傻到底,自己虽不知道为什么,但要尽力配合,正准备大显身手胡扯一番,却听晏宇先是叹了一口气,后语出惊人:“好吧,那我就直说吧,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宫家大少爷,现在的那个是个冒牌货。“
褚之良惊叫:“什么?!”
楚令宜的嘴角向上轻微扯动了一点弧度,道:“晏总知道的,比我想的要多一些。”
“你就不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晏宇问。
楚令宜心道,既然晏宇有知道这样秘密的手段,又怎么会将自己的情报路线轻易告诉自己呢,何必自讨没趣去问。
倒是褚之良被这个消息砸的惊了一跳:什么叫做楚令宜才是真正的宫家少爷,他还以为他只是宫家家主宫远的某个远房亲戚。
“没想到,晏总对宫家的家事这么感兴趣。”楚令宜的话意味深长。
“感兴趣也说不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既然都挑明了,我也不用和你拐弯抹角了,做笔交易怎么样?”
“交易说不上。晏总你都知道了,我人微言轻,只是个小角色而已。不知道能有什么为晏总服务的?”
晏宇一挑眉,“这事儿倒也简单,真龙会近在眼前,说不定就有需要拜托你出手的情况,到时候请宫少爷略微帮个小忙,总不算太为难人吧。”
楚令宜轻笑几声,说:“且不说我在宫家还什么都不是,就算说得上话,莫非晏总让我出卖宫家的利益,我也要照办不成。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一点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要你做的事,只是你我之间的事,和宫家别无瓜葛。”
楚令宜笑道:“就算这样,恐怕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晏宇看着他。
“如果晏总觉得知道我的秘密就可以拿来要挟我的话,那就把我想得太简单了。就算你现在把这个事实昭告天下也对我没有丝毫影响,顶多是让宫家老爷子头疼一会儿罢了。”
他没有断然拒绝,就是为了听一听晏宇到底想做什么,现在知道是为了真龙会的事情,无非还是关于龙王传人。那就没必要再继续虚与委蛇下去了。
“谁说我要拿这个要挟你了?”
“不是要挟?”楚令宜把最后两字读的很重,似乎在唇舌间细细品味了一番其中的滋味。
“谈交易之前自然要把潜在的风险先说明白,再说待遇,不然都是画饼,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如果晏总觉得可以用利益之类的说动我,那就更不用谈下去了,我没兴趣。”楚令宜断然拒绝,话中不留一丝余地。
褚之良听到这里,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在悄悄着急。刚才他就想提醒晏宇,这个家伙不好打交道,如果轻易能被动摇,晏云早就出手了,不至于让他走神神鬼鬼的妈妈路线。
“是吗?这么说你是软硬不吃。”
楚令宜不置可否。
晏宇一副淡然的样子,视线落在一边,好像被墙上的一副女人怀抱婴儿的抽象挂画吸引了注意,实则大脑飞速运转。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欲望,何况是小说角色呢,但他现在又不能当着人的面看小说细细研究,只能现场猜测这家伙的弱点是什么。
小说里面写他要对宫家复仇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回到宫家之后随着情况需要切换自己的人格面具,对心软的示弱,对强硬的打压,最终把宫家变成了自己实质上操控的玩具,最终逼死宫远......
可在小说中,宫远这个繁殖癌本就有意培养自己的亲骨肉,对宫寂处处防备,甚至很多时候对楚令宜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他在宫家最大的助力。
楚令宜如果只是想夺回身份,又为什么要以宫远的死作为结局呢?
想着想着,晏宇突然顿悟。
一般来说自己作为那个被调换身份的受害者应该对调换自己的人恨之入骨才对,但楚令宜恰恰不同,他憎恨的对象反而是宫家,是宫远。
怪不得他还和楚夫人关系这么好,甚至对这个真正意义上偷他人生的假少爷宫寂本身都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利用他性格上的弱点罢了。
在他的概念里,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逼迫楚夫人打掉孩子的宫夫人也不是调换孩子的楚夫人,而是那个处处留情不负责任,甚至在他找上门来时依然逃避问题的宫远。
想通这一点,晏宇看楚令宜的眼光有些奇异,这个人思路还挺清晰的,目标很明确。也难怪他不会被利益或者要挟动摇。
晏宇理解一切,淡然一笑,“是我冒犯了。就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吧。”
虽然不知道晏宇为什么态度又变了,楚令宜还是点点头,“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去骚扰我母亲了。”
“令堂的梦魇......”褚之良忙插话道,“不才在下有国家一级心理咨询师证书可以为少爷分忧。”
“师父没必要,你解决不了楚夫人的问题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的心药就在身边,轮不到我们解决。”
“晏总意有所指啊。”楚令宜这话听着有些不客气,却是笑着说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没有没有,岂敢岂敢。楚少爷料事如神,算无遗策,想必对自己母亲的身体状况也很清楚,知道楚夫人患病在身,长期思虑过重会加重病情。不过这种事家里有病人的应该都清楚,我多嘴了。“
这下不仅是褚之良目瞪口呆,楚令宜也跟着愕然。
见他们这副表情,晏宇也跟着惊讶道:“怎么,楚少爷不知道?”
楚令宜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病?”
“当然是多发性神经系统血栓综合征啊。”晏宇一愣,随即低下头,似乎很为自己的失言懊悔,嘴里不知道念叨了些什么,后又露出一副为难而诚恳的表情对楚令宜道:“天机不可泄露,是我失言了!楚少爷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褚之良仍保持着一个惊悚的表情,心想当人面诅咒人家老妈,别等会让人乱棍打出。
楚令宜狐疑地看着晏宇,对方说的真心实意不似作伪,但说的话实在匪夷所思。他也没听说晏总有什么精神疾病啊,怎么突然胡言乱语起来,难道母亲真的得了病但是没和自己说?
这个可能一出现在自己脑中,楚令宜就不自觉地朝这个方向填补信息。
楚夫人有多迷信他是知道的,年轻时就这样,何况还因为迷信成功把自己的亲生孩子送去当大少爷,这事后她就对这些玄学的东西深信不疑了,要是真得了病,保不准真的会和神棍说也不会和自己说。
更何况之前他们还为宫家的事吵过,这可能性就更大了。
说起来,这段时间她似乎真的有些神经衰弱,睡不着觉,还总是叫唤着头痛。
“你说的是真的?我母亲亲口跟你说的?”楚令宜迟疑道。
晏宇说:“你还是自己去问问比较好吧。时间可不等人。”
说完,晏宇就拉着褚之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