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马车停在顾府门口,青鸟拎着今日够给顾巧莲的东西,还有自云雁楼带的点心下了车,东西多且繁重,但青鸟却应付的轻而易举。
赵闻朝站在车前,似有话要和顾一弘说,青鸟立刻敛了眼神,先行进了府。
“回去我和小妹说是顾家哥哥送的,那丫头肯定很高兴,所有哥哥里,她是最喜欢你的。”
“公主高兴便好,东西都是你挑的,你这个哥哥是最称职的。”
“我也最喜欢你了。”赵闻朝承认那一刻热血上头,话出了口心就跟着忐忑起来。
顾一弘一愣,然后眉眼弯着笑了笑,明艳极了:“怎么,二殿下也讨个礼物?”
赵闻朝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那时一句七拐八磨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的告白,甚至没有选择合适的场合,没有任何仪式,对面未曾有任何察觉就脱了口。
他给那笑容晃了神,再想辩解却是时机不对,他是个聪明剔透的人,一贯干得都是滴水不漏的事,唯独在顾一弘这而一贯失了分寸。既然这都变成了句玩笑话,他也就装作玩笑:“是啊,等我生辰的时候你可把礼备足了。”
他这一说却差点引得顾一弘失了魂,赵闻朝的生日在秋至,他怕是在京城待不到那个时候。
两人各怀心思地分道扬镳,赵闻朝有些倦意地撑着头,一丝难受的酸胀忽然自心间升腾而起,这点情绪在回宫途中一点点发酵,最终在沐浴时到达巅峰。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蹿起顾一弘的脸,那个人染上情欲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两颊是否如晚霞那般红,红色一直追到眼尾,眯着氤氲的眸子,他太熟悉顾一弘了,熟悉那张脸,但又对那身体一无所知。他忽然感到烦躁,因为那早上只有一面之缘的跟在顾一弘身后的少女应该见识过。
他们才认识多久,而我和顾明然又认识了多久?
最终他的思绪还是追着刚才的那张脸去了,一股热意从心口向下涌,赵闻朝终于是将所有羞耻心抛下,任那张脸和想象中的触感将他往下拉,坠入欲望的深渊。
第二日赵闻朝其实不太敢直视顾一弘,尤其是双目相对之时,他极其不自然的将目光转开,也不知道顾一弘是怎么想的,虽说赵闻朝这一早上没招惹他是件值得令人愉快的事情,但顾一弘难得有点提不起劲,或许是因为昨日又没有休息好,按理说顾侯应当是知道宫里的安排,可北疆路途遥远,书件来往已经是不易,顾侯的信件怕是要到两周后才能收到。
毕竟年纪还小无论面上看着多么沉稳,毕竟年岁上还算一个孩子,离家对顾一弘的冲击还是蛮大的,这几日的课上多有一些心不在焉,慕容儒知道其中缘由,也多包涵了一些,只是偶尔提点一下。
赵闻朝发现顾一弘的状态不对,还是在一日课后,当慕容儒刚刚走下台,赵闻朝余光里,某人忽地俯身下去,埋头在臂弯里,这种状态换成别人都不算奇怪,但对于顾一弘来说太少见了,赵闻朝有些奇异,但也没往心里去。但等他收拾好书袋,准备离开时,顾一弘还是没有动作,他有些诧异,暂且抛却了心里那些有的没的的遐思,走上前去唤了声“明然。”顾一弘没有任何动作。
赵闻朝伸手去抚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皱着眉,双手攀上顾一弘的肩膀,摇晃了一下:“顾明然。”
顾一弘的脸烧的滚烫,对于摇晃他只微微睁了睁眼了,又疲累地合了。
赵闻朝见状是真的急了,挪开书案蹲下身,让顾一弘趴在他的背上,紧紧拽住他的双臂,将人背出了书院,往内院方向去。
顾府的路他很熟悉,平日走着并不算太长,只是此刻他心急如焚,顾一弘呼吸间滚烫的气息扑在他的脖颈,让他更加意乱。
走到顾一弘的院子,有人急急迎上来“二殿下。”
“还行什么礼,你们家少爷都烧成这个样子了,快去叫太医。”赵闻朝平日对仆役小辈一向温文尔雅,这次居然罕见地急了眼。
底下人急忙应了,“去把慕容先生也请过来。”赵闻朝把顾一弘放在榻上缓了两口气,又加了一句。
慕容儒在先卫小有文名,但其实旁人不知道的是,他的医术也是一流,当年顾府幼子被人下毒,是他登门顾府救回顾一弘的命,机缘巧合之下,一直留在顾府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