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霜边嚼着肉干,边帮着士兵搭营帐,他们的速度很快,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就已经全部安顿好。
她和赫连昭走进主营帐,摘下面具,脱了细甲坐在椅子上休息。
不一会儿,士兵端了饭菜送到他们这屋,两人本就饿极了,立马上桌开动。
李如霜加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立马面露难色,这肉又柴又咸真是难以下咽。
赫连昭自然也品出其中滋味,他看着李如霜皱起的脸,心下有了些想法。
晚上,两人并排打了地铺,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李如霜被军中操练的声音吵醒,旁边的赫连昭已经起床,不知道跑到哪去。
她把两人的被褥都收拾起,换上一身暗红色短打。
刚把扶蛇别到腰间,赫连昭就端着托盘,上面摞着五碟饭菜进来。
只见他把饭菜在桌上摆得整齐,她凑近了一看,分别是青菜小炒、骨头汤、四个煮鸡蛋和六个大馒头。
她盛了碗汤,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只嘬了一小口,却没想到这汤炖得鲜香入味,咸淡正好,再吃一口那青菜小炒,也是十分清爽可口。
李如霜放下碗,就看到赫连昭眼神充满期待地看着她,顿时明白了。
“这两个菜......是你做的?”她以前没吃过赫连昭做的饭,竟不知他还有这本事。
赫连昭得意地点头,“皇宫中饮食尤其精细,你又是公主,军营中的菜肯定不合你的胃口。我的厨艺还不错,指定比昨晚那菜强,怎么样好吃吗?”
他十分想从李如霜口中得到肯定。
李如霜看着碗中的汤,心中暖烘烘的,她点了点头。赫连昭就像讨到糖吃的小孩,笑呵呵地捧起饭碗。
她喝完汤,拿了个鸡蛋,起身道:“我去各个帐中看看,你先吃。”
“你面具没戴。”赫连昭提醒道。
李如霜笑道:“不用戴面具。”
那面具狰狞,行军和发号施令时佩戴,是用来威慑和保持神秘感的武器。
她一介女郎,脸也长得俊,想要将士信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平时倒不用遮住脸,她又不是见不得人。
这个时候,将士们都在吃饭,她走了几个帐子才发现,赫连昭不仅做了他俩的份,连东边这四个团的伙食都是他做的。
李如霜鸡蛋吃完走了一圈,回到主营帐中,整顿好队伍出发。大军半个月行至延州,安顿在王室军的营寨。
李如霜和延州军中老将商议着此番讨伐的对策,赫连昭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吊着样弄些好吃的给她。
这个时节已经是早春,但北方仍旧漫天飞雪,严寒无比,他们要考虑的不仅有战术,还有防寒的问题。
她走到账外,用长靴跟凿着地上被踩得梆硬结实的雪,心想,这群赫连老将军还想等到化冻再打,简直荒谬。
到时候叛乱的藩王已经扩大了势力,在北部一手遮天,他们这点兵力想要拿下叛贼可不够。
“你们谈完了?”赫连昭冰天雪地里把衣衫解开,袒露着胸膛,手里还拿着做饭用的长勺。
李如霜摇摇头道:“你不冷吗?”
赫连昭大大咧咧地走到她跟前,也不避讳,“我可是上古五毒体,血热不怕冷。”
他低头看着李如霜羞红的脸,觉得十分有趣,于是贴得更加近了。
李如霜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手慌乱一推,直接挨上那胸,她像是被烫到一般,惊得转过身。
“你......你好好穿衣服。”她指了指那处。
赫连昭“啊”的一声,拽着衣服遮住露出的地方,拍一下她的肩膀。
“快过来,有惊喜。”
李如霜不明所以,跟着他来到一个帐子,只见中间架起一口大锅,柴火旺盛烧得噼里啪啦直响,地上摆了一圈肉和蔬菜。
锅中不知放了什么调料,香气四溢,她顿时两眼放光,唇齿生津道:“我的天,这是什么!”
赫连昭又招呼了几个元帅劲将进来,众人齐齐围坐在锅子旁。
李如霜敲了敲身边的赫连昭道:“这怎么吃啊?”
赫连昭夹了一片肉下到锅里道:“这是我们赫连的暖锅,大家围着一口锅,夹着肉涮几下就可以吃了。”
他调了一碗酱递给李如霜。
李如霜初次接触这样的吃法,一时觉得新奇,赫连昭把涮好的肉夹到她碗中,李如霜就着酱料送进嘴里。
肉质鲜嫩,肥而不腻,原来的骚腥也没有了,反而有些清爽。
“嗯!”她嘴巴鼓着,发出赞叹声,赫连昭瞬间觉得没白忙活,几天的疲累都消解了,他又涮了许多可口的肉菜给她。
李如霜看着堆成小山的碗,都不用自己夹了,反观赫连昭忙着照顾她,自己却没吃多少。
锅子热气腾腾把账内熏得极暖,将士其乐融融好不欢乐,让李如霜想起从前在李家军营中,父亲和伯伯们十分宠爱她,一有什么新鲜玩意,便都拿给她和兄长。
想到此她眼中血丝上涌,赫连昭察觉到她的情绪,用胳膊蹭一下她道:“眼睛怎么红了,被我的贴心感动了?”
李如霜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一顿吃得很是畅快,李如霜心中有事,决定到河边走走。
月如娥眉,河水仍然冻着,冰上映不出弯月的形状。
现在爹爹和哥哥一定很着急,到处在寻她吧,李如霜望着漆黑一片看得并不分明的冰面,有些伤怀。
是女儿不孝肆意妄为了。
就这么定定地站了许久,突然,一个雪球砸在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