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昭!”忽听身后急切的呼喊,他调转马头回望,只见李如霜策马向自己奔来。
他还记着李如霜在老将军面前将他看扁的事,于是决心等她到了跟前,也摆出一副臭脸。
“你怎么来了?”赫连煜故作阴沉问道。
李如霜先前跟他摆了几下架子,如今赫连昭要走却后悔了。现下突然变得和颜悦色对他嘘寒问暖,以她的性格也做不到,于是这位面上也没有好颜色。
她不看着他,只看着远处道:“我怕你那三脚猫功夫遇到什么麻烦,两个人一起上路稳些。”
赫连昭倒暗暗琢磨出点滋味来,这女人关心他,但那争强好胜的性子真是让人又气又无可奈何,他想着想着不禁面容和缓嘴角上扬。
他复又觉得李如霜说的这句话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便问:“你是不是以前也嘲笑过我的功夫?”赫连昭知道自己忘了很多事情,煜哥与贤仁公主是故交,那他以前是不是也和她相识。
李如霜闻言微怔,想起在黄城时,几位少年人的往事,眼睛酸涩,“那是自然,你的武功虽然在同龄人里已是上乘,但在我眼中还是不够看。”
赫连昭听了这话,顿时拉下脸,用鞭子狠狠抽出响声,脚磕了下马肚子窜出去。
李如霜不知哪里说错,引来如此大的反应,策马追了上去。
两人进入闹城行了不久,突然觉得背后有人在跟踪,他们便停下来。李如霜敞开气海,调用真气勘察四周,并无内力深厚的高手。
她和赫连昭引着身后之人到一处窄巷,随后迅速屏气跳上旁边的屋顶,伏低身子默默观察。
跟踪他们的人骑着一匹劣马,用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前面还坐着一个小女孩。那人跟着到了窄巷,却发现李如霜和赫连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两匹马打着响鼻。
李如霜觉着这身影甚是眼熟,她还没开口,赫连昭已经下去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他掀开那人的头巾,是个女人,她前面的孩子被这阵仗吓得哭起来,李如霜单脚落地,看清女人的脸,惊讶道:“梅娘!”
跟踪他们的人正是收了她金镯子的梅娘,李如霜不知她和孩子谋的什么出路,竟跟着他们出了军营。
“赫连昭,松开手吧,我认识她。”
梅娘脖子得到松余,一下子空气进入肺部咳嗽起来。她下了马,把还在哭的女儿抱下来,母女双双朝李如霜跪下挤出几滴清泪道:“梅娘愿为副将做牛做马,请您收留我们娘俩吧。”
“这是干什么!”李如霜忙将她扶起,询问过后才知,那晚她还是去了刘惕守帐中,如她所愿刘将军看上了梅娘的脸蛋,有收作小妾的意愿,谁能料到他床上折磨人的功夫了得,梅娘几乎丢了半条命。
如果跟了刘惕守,她恐怕福到跟前都没命享。
李如霜听了直摇头,心想刘将军带兵老练,从无败绩,没想到竟有此腌臜癖好。
“将军!副将!行行好,带上我们吧,金镯子换来了一匹马,我们母女也不知何处安身呐!”梅娘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寒风中哭泣,泪落下也似刀子,将脸灼得留下两条红痕。
李如霜皱着眉,两手摊开迅速抹去梅娘的眼泪,“别哭了,你这布料太薄,我给你买身衣服。”她虽然可怜梅娘,但也在心底责她不识货,那金镯子可是爹爹花高价,请燕京名匠打的,都能买一座酒楼,她就换了这匹不值钱的马。
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有告诉她镯子的价值,梅娘怎能得知,心想以后送别人东西一定把价格说出来。
小女孩跟着他们一直哭,赫连昭将她抱在臂弯里,哄了好久,许是一路奔波受冻累着了,一进客栈便睡了过去。
她和赫连昭此次行程无法耽搁,又实在无法抛下梅娘,李如霜买了个软座安在马上,让那孩子即便在行程中也可以睡觉休息。
而梅娘真做起了丫鬟的活,替李如霜铺被补衣,打理得很是利索。
歇息一晚,他们再不停留。临行前,李如霜将自己身上从自家带来防寒的锦貂皮给梅娘的孩子裹上,这锦貂皮穿上寒气丝毫无法入体。
这一路风霜她怕孩子熬不过,他们这些大人比孩子总是要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