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

凯撒刚收完交易纸条，听到有人叫他，巡视一周，看见熟悉的蓝灰色头发正挤过人群朝他这里赶。

他看着一脸气喘吁吁的克莱尔，一手扶起对方，问：“怎么这个时间到酒馆？”

“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梅琳达太太回来了，刚到港口。”

“天，你们家酒馆的人真多啊，挤得我喘不上气来...”

克莱尔没说一会，就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喘着气。他连着跑了一路，任由额头上的汗水滴到地面。

凯撒一脸意外，倒是没想到他母亲会提前两天回来。

他拽住克莱尔瘦弱的胳膊，直往阁楼赶：“我去把加比叫起来，你和我们一起去港口。”

克莱尔被拉得一路踉跄，话都说不清楚。

凯撒听着对方的喘气中带着尖利的嘶鸣声，不由得紧皱眉头：“说真的，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你应该去锻炼锻炼，等哪一天我们出海玩玩，你这样，一天都熬不住。”

“我觉得我不一定能出海。”

“你知道的，我的母亲很严厉。”

“我这次是偷偷出来的，天，希望她没有发现。”

克莱尔终于跟上了凯撒的脚步。

“我想想，今天周四，你今天的课程是绅士礼仪课？”凯撒调侃道，“不错，这次学会了逃课。”

“那是有件事着急告诉你...”克莱尔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到加比房间的门口，看着凯撒的动作，下意识拦住对方，“等等，我们应该先敲门…”

凯撒推开门，见加比整个身子趴在床上，整个屁股蛋露出来，肿起老高，看样子还没有消下去，对方睡得正酣。

听伙计说，加比被吊了一整晚，难得没有撒泼鬼叫，还算老实。

凯撒不由得心软，走过去轻轻提上加比的裤子，小幅度地摇了摇对方，凑在弟弟耳边，小声唤道：“加比，醒醒。”

加比睡得整个脸红通通的，听到有人叫他，眼睛费力睁开一条缝，嘟囔道：“哥哥，怎么了？”

“母亲回来了，你要和我去港口吗？”

加比眼睛倏地睁大，激动地大叫：“去，我去！”

他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垂头丧气，将头埋进枕头里不吭声。

凯撒怎么可能猜不到弟弟的心思。

他捏了捏加比的脸，一手拽起对方背在背上，两手提着加比的大腿，避免碰到对方的屁股：“困就趴我背上睡一会，饿就从我裤兜里拿糖吃。至于昨天的事，伙计不会告诉母亲。”

“真的吗？”加比肉眼可见的开心，“不知道母亲会带什么礼物给我们。”

“你们的感情真好，好羡慕。”

“对了，凯撒，第二件事很重要，你必须听听。”

“昨天你掉进水里迟迟不上来，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去问了那群鱼，它们说昨天困住你们的不是鱼，也不是水草。”

克莱尔一脸担忧，说起这段话有些磕磕巴巴，看样子似乎吓坏了。

凯撒点头，回应道：“昨天没来得及和你说，水里确实有些奇怪，我摸到了很冰冷的东西，有一股腐烂的肉味，那是什么？”

“它们说是亡灵。”

凯撒停住脚，看着克莱尔跟着停下来。对方一头蓝灰色的短发，眉眼间总带着股丧劲。对方个子比他低一些，总是驼着背，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难以想象对方是诺曼家的孩子。

说起来，他和克莱尔认识的缘由也有趣。

在他六岁的时候，早听说过隔着两条街的诺曼家有个“怪胎”，叫克莱尔·诺曼，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而第一次见到克莱尔也是六岁，对方缩着背坐在小巷子里的石头上，被几十只野猫野狗围了起来，一整个巷子里是到处乱飞的海鸥，还有乱窜的老鼠。

巷子内很潮湿，也很吵，有几个和他一样大的孩子经过巷子口，被里面吓得尖叫，有的直接哭出声。

凯撒当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哭，只是觉得这个蓝灰色头发的小孩看起来很可怜，被“猛兽”困在了小巷子里。二话不说拎着捡来的铁棍冲了进去，嘴里直喊着“我来救你”。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蓝灰色头发的小孩就是“怪胎”克莱尔。

刚开始他和克莱尔的关系不是很亲近，毕竟他不想别的人笑话他和一个怪胎玩。直到有一次被误会偷了酒馆的东西，他被母亲吊起来打得直叫，是克莱尔告诉母亲东西是被别人拿走的。

被证实后，他才重新和克莱尔玩到一起。想想他们认识十五年，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