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没指望时台卿能说实话,没想到这人竟然“唔”了一声。
“哈?”陶溪难以置信,“你这么多年背着我还真有别人?”
不过也正常,上千年都是一个人熬过来,那陶溪真的想都不敢想。
不过陶溪一想到时台卿还跟其他时晷有接触,说不定还…… 心里就跟打翻了调味碟似的,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道都有。
可时台卿不是说……他是从后山才醒过来的吗?
时台卿偏过头去,捏着下巴像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下定了什么决心,把头扭回来,向陶溪招招手:“过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陶溪不疑有他,往前凑了两步。
“再凑近点。”
陶溪又往前挪了挪,二十来岁的男孩个子还在长,上辈子能比时台卿矮半个头,眼下更矮了,只能平视人家的下巴。
陶溪几乎能嗅到时台卿身上熟悉的体香,浑身上下被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着,陶溪的耳尖渐渐有一点点泛红。
时台卿微微低头,气息喷洒在陶溪的耳尖……
“忘了告诉你,”时台卿忍不住轻笑出声,“中午吃完饭没擦嘴吧,到现在嘴角还挂着鱼子酱。”
“你!”陶溪勃然大怒。
时台卿大笑:“这么大的秘密,他们都没提醒你,怎么样,是不是谢谢我?”
不瞒你说,陶溪现在有一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体验感。
在很早很早以前,还在庞乌的年岁,他们无话不谈,顶多就是时台卿瞒了点关于晷时之能对皇子的意义,回宫后也没藏着掖着,都让陶溪知道了。
再后来,到了宫墙之内,包围他们的不再是生计,漫山遍野的政务铺天盖,像海啸似的裹挟着二殿下,不是时台卿不让陶溪知道,如果陶溪想学,时台卿乐得教他从政,只不过是陶溪学不来那套罢了。
可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 时台卿他不想说就不说,怎么开始开玩笑打马虎眼了?
陶溪忽得不高兴了。
得到了前世的记忆,他的性格有了非常大的变化,明明不喜欢什么都摆在脸上,可这会儿的脸色分明就垮了下来。
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都熟到家、烂得透了,为什么你连我都瞒着?
…… 倒也不是说不能告诉他,时台卿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只不过陶溪就是很扫兴罢了。
对面房间的门开了,白樱浅探出个脑袋,她脑袋上又叠了个白樱眠的脑袋。
时台卿和陶溪现在还保持着半环抱的姿势。
“你们在干什么呢?”两姐妹齐刷刷道。
白樱浅以为自己是来吃神仙眷侣撒糖的,结果目光扫过时台卿的表情,又扫过陶溪的,来回在两人的脸上游荡…… 神仙面色如常,倒是陶溪的表情就能看出来,某人有点闹脾气。
白樱浅点点头,了然中带着一丝丝惊讶。
还以为是吃糖呢,没想到吃到瓜了。
陶溪往后退开两步,转过身摆摆手,往下楼的方向走去,甩下一句:“随便你,爱说不说。”
“他才刚醒,”白樱浅张望陶溪离开的背影,小心试探地问时台卿,“神仙,你俩……这就吵架啦?”
“是啊,”时台卿半身倚靠墙壁,陶溪离去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时台卿卷了卷嘴角,目送陶溪离开,时台卿竟然还有心情跟白樱浅开玩笑,“把刚追到手的小男朋友惹生气了,你说怎么办?”
事实证明,江北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豪华商品。
有钱就是好,江土豪向来不是一般的阔绰,单人船票票价就有好几个w,他眼睛眨都不带眨的。
陶溪本来以为自己出门就能上甲板了,岂料这艘船之豪华超乎他想象。
陶溪进电梯。
陶溪出了电梯下楼梯,在镶金带银的厅里兜兜转转……乱花渐欲迷陶眼,最后终究迷了路。
当陶溪第六次踏上同一个自助餐餐厅……
他选择了放弃。
这船也太尼马大了!上泰坦尼克号也不至于迷路吧!
陶溪略有一些苦恼,他打了个电话给时双,发现时双九恭都在甲板上吹风。
刚刚还在跟时台卿生闷气,这会儿当然要跟好哥们待在一起换换脑子了。
陶溪抓了个推着餐车上菜的工作人员:“请问……”
陶溪扫视一圈餐厅,想着找出一个可以离开的出口,问问工作人员甲板是不是从那个方向出去。
船刚开,还有不少人在门外试图咕蛹进餐厅,进行一个地图探索,陶溪的余光却忽然扫到了什么,蓦地一滞,脑袋唰地拧向了那个方向,难以置信地盯着餐厅的一角,瞳孔地震,仿佛撞见了天大的不可思议。
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经历了那么些事,又得到了前世的记忆,加之刚刚还在跟时台卿提到了禁术…… 眼下陶溪简直就是一根敏感的雷达。
不可能啊……现在是南半球,那个人是怎么从百和跟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