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时台卿揽住了陶溪,笑着用陶溪听不懂的外国鸟语,跟对面几个女性说了几句什么,她们立即发出了惊呼,陶溪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就见其中一个磕磕巴巴地调整了语种,对陶溪抱歉地笑了笑:“堆、堆不起!我们不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刚刚跟你男朋友照了几张相——他实在太帅了,希望你不要生气!祝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就溜了。
陶溪多多少少有点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之后,脖子以上不知不觉又有点红。
上辈子藏着掖着的那点小心思……怎么感觉下一眨眼,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让全世界都知道了?
还得到了世界上不同人类的祝福,这放在陶溪的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多多少少有点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有些晕头转向。
“傻笑什么呢?”时台卿的笑意消散在风里。
陶溪的眼睛映着夕阳的光,亮晶晶的,听到这话,他一压嘴角:“别以为我不生你气了。”
“良辰美景,卖江北东的渡轮一个面子吧,多看看海,”时台卿把吹上脸的长发到脑后,立体的五官被夕阳的光线分割成得极为鲜明,就像一尊被染上了橘黄色的石膏塑雕。
石膏塑雕?陶溪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会闪过这个形容,他又细细瞧了瞧时台卿的脸色,有天光颜色的填充,看不出来什么。
但陶溪总有一种时台卿脸色有些苍白的错觉。
“别这么盯着我。”时台卿盖上了陶溪的眼睛。
陶溪被捂上了眼睛,嘴角扬了上去:“哟,都当二殿下男朋友了,还不能看?”
“再看下去我也要上色了。”陶溪听时台卿笑着说,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嘴唇忽得上覆上了一抹柔软,一触即分,陶溪心里就像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下似的,他挪开时台卿盖在脸上的手,一汪如深潭一般不见底的双眸,就那么直直地撞进了眼底。
那双眼上辈子横过佞臣,睥睨过众生,跟他开玩笑的时候翻过白眼,醉后笑过众生……但陶溪上辈子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能被来自时台卿的深情而温柔地包裹着。
“我从哪里来的,不重要,陶溪,”时台卿捧着陶溪的脸,时台卿的声音清晰地进入陶溪的脑海里,“我本该是从世界上消失的人,能重新回到世界上是来弥补遗憾的。”
“这个世界马上要崩塌了,至于原因,不必我多言,你很快就知道了,但是除了这个世界,但是我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完成。”
时台卿拇指蹭过陶溪的侧脸:“我还没有让你明白什么是爱情。”
“这个世界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还没有跟你谈过一场痛快的恋爱,有太多的自由等着你,你该像飞鸟一样尽情享受这片天地,我会陪你去任何你想到达的地方,”时台卿道,“这是我现在存在的意义。”
“你不是为了禁术来的么。”陶溪道。
时台卿哂笑一声:“是啊,要不是为了给先人擦屁股,我时间就能完全毫无保留地交给你了。”
先人?
陶溪回了回神:“不是时吟珑?”
时台卿无奈地刮了刮陶溪的鼻梁:“就你会破坏气氛。”
“别废话,禁术就跟一条杠子横在我跟你前往美好未来的路上,我不着急谁着急,”陶溪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时台卿的嘴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男朋友?”
时台卿好看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倏尔笑了起来:“你再亲一亲我,我就告诉你。”
陶溪拒绝:“你先说,说完了我再亲。”
陶溪的眼睛倒影在了时台卿的眼里……
时台卿缓缓吸了口气。
他可能陶溪迷心窍了。
时台卿猛地抱起陶溪,陶溪只觉得眼前场景一花,目及所处,浮光跃金的海面就变成了豪华宽敞的套房。
下一秒,陶溪天旋地转,从站着就变成了躺在床上,身上长了一个的时台卿。
去他的拯救世界吧,世界还没爆炸呢。
就算炸了又怎么样?陶溪想破头也想知道时台卿脑子里究竟在谋划着什么,而时台卿在脑海里静静地望着他推理出的,未来即将发生的灾难。
就算炸了又怎么样?
跟所有人以为的不一样,现在所有认识时台卿的人都坚信着一条准则:神仙不应该是上天派来拯救世界的吗?
事实上时台卿哪里是什么神仙。
时台卿的吻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陶溪在即将缺氧之际,他忽然萌生了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
——时台卿也许并没有那么在乎世界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