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和兽形的转换是抓捕队永远也想不到也应付不了的手段,对他们来说这是此次行动的大破绽。宋奇只需走到一个附近有人但没有监控的场合,化成人形,就算成功。
后山的密林深处和自己常去的胡同都满足这个条件,只要在这路上甩开他们就可以。
“开始了!”陆青在落地窗前眺望,招呼着秦琛一起来看。
秦琛人躺在沙发上没动,摘下手腕上用红绳系住的古纹铃铛端详,铃铛表面看起来有多处破损磕碰的痕迹,但光泽依旧。他灵巧地翻动着铃铛,两个小圆球轻快地在十指间上下翻滚,每每看着要掉在地上,下一秒就会被弹回手心,像一场微型的杂技表演。
“动了动了!墙里面发生了啥我看不见,不过外面那些候场的小方阵都被调走了,看来小东西今天是在劫难逃……”陆青兴奋地实时播报,作为罕见知道内情的人,他即将亲眼见证一件全民关注的大事如何被画上句号。不过兄弟并不能感同身受他的心情,没收到回应的陆青回头看了看秦琛。
秦琛微微皱着眉,表情放空,手上转速越来越快,让人忍不住担心那两只铃铛相连处的几根红丝能不能好好拴住它们,别一会儿玩完之后发现两个铃铛就剩一个了。
“诶,那啥,不看了……没劲,跟个小动物较什么真……咳,你这核桃转的真不错啊,以后老了能靠它在小公园里挣个名号……那个咱离老了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聊点年轻人的,我这次来也是想跟你计划计划下次怎么砸了那小子的场……”陆青讪讪从落地窗前走回来,看着秦琛眼色接连转移话题。
虽然他确实仍然非常想凑热闹,堂堂秦家大费周章地针对一只动物,竟然只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这当代烽火戏诸侯最后不管成或不成,都是非常有意思的饭后谈资。
但这都是对外人来说的,秦琛本人恐怕并不想看到这种场面。听消息是老太太一意孤行,可秦家毕竟是做娱乐圈的,落到实处这事儿后面还有的要公关运作。秦琛又是明面上万山娱乐的总裁,说到底还是他来处理这烂摊子,心情肯定不怎么美妙。
作为从小一块长大,几乎人生中一半的饭都是一起吃的发小,陆青对秦琛的状态那是相当了解。他秦大少骨子里也不是多么豁达的人,小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有仇必报从不过夜,只是现在长大学会收敛,但心里恐怕还是忍一时越想越气,所以偶尔就会流露出一些暴露情绪的小动作。
比如这个铃铛,他心里烦躁的时候就会这样把玩它们。无他,因为这可是老太太那珍之又重的传家宝。
要是追根究底,其实也不知道它是祖上哪年来的。具体来历不明,用处不明,但所有的大家长都不约而同对它珍重而敬畏,并且只传给长子长孙。在秦家这古纹铃铛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未来族长的内定标志。就连它本身都有自己的地位,一个物件而已,论重要程度却不比其他旁系的人来的轻。
这所谓的传家也不是一般含义里传递一个身份象征的物件,不如说更像是给铃铛更换了一个侍奉的人。表面上秦琛迎着别人羡慕妒忌的目光收下铃铛,坐实了下一代家主的地位。真实的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自此之后他的童年就充斥着以秦老太太为代表的一众长老的耳提命面,要如何珍视保养这个宝贝,仿佛收了个祖宗。
年幼的秦琛问及铃铛这件事的时候,这些上了年纪的家伙却又讳莫如深,什么都不肯解释,只说等你未来当家主了就知道了。
所以心里烦躁的时候秦琛就总有销毁这铃铛的冲动,每一次把它们摘下来,内心里都给这铃铛判了一次生死,只不过迄今为止理智一直站在上风没有什么具体的实施行为而已。
“行啊,那就说说你有什么计划吧。”秦琛仿佛来了兴致,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整理着装,一副认真谈生意的表情。本意是想揶揄陆青为了转移话题满嘴跑火车,但好兄弟真遇到事儿不会隔岸观火,陆青这次确实是带了一些有用的消息过来分享的。
人类的优势大概就在于他们会团队协作,十根绳子拧成一股,团结出来的力量可以大于十。
宋奇已经走进了密林深处,却依然要时不时躲开精准射击的麻醉针,对方的团队布置是严密的天罗地网,虽然这网有薄弱的区域。但财大气粗的秦老太太布置的是多个天罗地网,当十个薄弱的区域叠加在一起的时候它就不能算薄弱了。
在后山的树林里转来转去,宋奇始终没找到合适的突围口。全神贯注的情况下他已经能大致确认身边团队埋伏的位置,并且已经依着视觉死角辗转了多个躲藏点,但身后的麻醉针还是如影随形紧追着自己。
到底哪里有破绽?
通过麻醉针破空声的时间长短宋奇意识到对方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不得不开始考虑把这一帮人同时放倒的可行性。正屏息思考的时候,他突然动了动耳朵,刚刚仿佛是听到了一声稚嫩的虎啸。
这声音十分细微,人类的听力恐怕捕捉不到,但很快他们就收到了来自指挥的消息,纷纷从埋伏的地方现身。
“不是吧……我一路盯着的竟然真跟错了……”一个手持黑色仪器的年轻人迈出埋伏点,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