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少年见谢景霄一直盯着男人看,赶忙向前走了一步,隔在他们中间,语气带了点埋怨和撒娇,
“表哥,就是他报的警!冤枉我吸du!”
檀淮舟微蹙眉头,见到谢景霄,如同黑曜石般波澜不惊的瞳子不易察觉掠过一丝惊疑,眨眼间,又变回凝结薄霜的模样,轻启薄唇,
“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又低又冷,不知不觉周身铺开上位者的威严气场,看似询问实则质问。
“谢景霄。”
“谢家二子?”
他语气难得添了兴致,轻挑眉头,舒展开来的桃花眼理应蛊惑瑰丽,但他的桃花眸子却平淡无痕,如安静的池面被风掀动,有了波纹。
“嗯,敢问先生您是?”
但没等檀淮舟开口,银发少年抢先一步答道,“檀淮舟,没错,就是上京圈那个檀家!”
谢景霄身旁的女警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惊,她猜到银发少年背景不一般,但没想到竟然跟檀淮舟有关联。
上京圈没有人不知道檀家,更没人不清楚檀家这位太子爷,反正这次是误会一场,她也不想掺和进豪门之间,于是开口道:
“檀先生,一场误会,那位先生注射胰岛素时被谢先生误会成吸du,我们公事公办,您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带他离开了。”
说罢,女警将手中记录本递到檀淮舟面前。
檀淮舟干净利落地签完字,女警长舒一口气,然后看向谢景霄,道:“你家里人还没来吗?你别急,在这里等等,要是来了,你去隔壁喊我就行。”
她指了指隔壁灯亮着的办公室。
“嗯。”谢景霄点点头。
见警察离开,银发少年嚣张气焰瞬间起来,由于身形娇小,站在檀淮舟面前,如同一个高傲狠厉,浑身炸毛的博美犬,
“你竟敢惹我?还把我送进橘子里?你说怎么办!”
闻言,谢景霄饶有兴致地望向沉默不语的檀淮舟,“檀先生,您说个处理方式吧。”
“我在跟你说话!你问他做什么!”被人无视,银发少年瞬间急了。
“自然是跟狗的主人说话,难道要同狗商量他拿不定的事情?”
谢景霄细嫩的指腹摩挲着古檀佛珠的莲花花瓣,沿着纹路一圈圈打着旋,不疾不徐的温润字节,竟是直白的脏话。
“你特码的!”银发少年被激怒,挥舞着拳头,就要朝谢景霄那张无喜无悲的脸揍去。
谢景霄闭上眼睛,迎接那一拳,嘴角无意识勾起嘲弄的笑容,鼻尖似乎已经触到拳头带起来的风,就连额前的几绺碎发都被扬了起来。
他知道,拳头根本不可能落在他脸上。
毕竟这里是警局。
“谢二公子,跟传闻不太一样。”
“淮舟!”
谢景霄抬起眼,对檀淮舟制止银发少年没有丝毫意外。
檀淮舟看起来斯文有礼,力气却不小,银发少年苍白的肤色涨得通红,可是被禁锢的胳膊依旧在他右手里拔不出分毫。
“怎么个不一样法?”谢景霄斜睨一眼银发少年,浅浅一笑。
檀淮舟不知何时掏出手机,骨节分明的左手在屏幕上翻动,停顿一下,将屏幕竖到谢景霄面前。
画面里是谢景霄的私人账号,生活照全是一米九满身腱子肉,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猛男。
谢景霄笑了笑,
“檀先生,虚拟的网络使用虚假的人设,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我不觉得有问题,不然若是有人像这位……”
谢景霄望向银发少年,清冷的目光带有几点戏谑,继续道,
“这么冲动,循着网络寻过来,至少能保证他找不到这个人,不是吗?还是说,檀先生被照骗欺骗过呢?”
檀淮舟不语,松开抓阮言归的手,不急不缓用长指理顺袖口的折痕,从容地掩饰一个事实。
他被骗过。
因为婚约,他自然调查过谢景霄,但他照片很少,对他的了解仅此私人社交账号。
甚至接受了那样的他会是自己未来的另一半。
见他脸黑,谢景霄唇角的淡弧加深,他早就料到外界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关在狭逼的笼子里,他都不了解自己,更何况是他檀淮舟。
纤白葱指将念珠顺到腕骨处,微微颔首,谢景霄清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若檀先生想不到解决方式,那等改日,谢某携礼登门道歉,您看如何?”
“这事算了。”
“表哥!怎么能算!”
“檀先生大度,但谢某还有两个不情之请。”
“你说。”檀淮舟绕过阮言归,抬眼,回望着谢景霄浅淡的眉眼,清心寡欲,是他从未见过的。
不禁好奇他会提什么要求。
“其一,那位阮先生想要一个纹身,羞于开口,纹于股内侧肌,题‘母gou’二字。”
谢景霄忍着唇边笑意,薄淡的唇一张一合,音质温润却又带着凉意,动作端方却又带着疏离,如同他身上白衫绣着的风雪一样,不喑尘俗。
但偏偏说出来的却是糜糜之词。
阮言归只觉这些话异常耳熟,在酒吧他喝得醉醺醺,洗手间遇到一个古色美人,只记得那美人眉眼怠懒,身形单薄清瘦,腕骨还戴着一串木制手链,酒精作用下,那抹身影模模糊糊,现如今轮廓一点点跟谢景霄融合。
竟然是他?!
阮言归还跟同行的混混打趣:‘你知道越冷淡的人,床上越sao。’
说罢,还努嘴示意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谢景霄。
混混1:“长得真正,不过老大,那人你说是个出家的漂亮和尚,我还信,但看不出他哪里浪?”
阮言归冷嗤一声:“欲拒还迎的把戏,裤子一脱,指不定腿根还纹着母gou呢!”
几个人围绕一起哄堂大笑,说了一堆污言秽语,自以为玩笑的东西。
阮言归那一刻瞬间明白,从头到尾,都是谢景霄故意的。
被人摆了一道,怒火中烧。
“你这王八蛋,你特么都是故意的!你死定了……”
檀淮舟差点以为听错,但阮言归像豺狗般的叫骂,证明确确切切发生,当事人从头至尾都是从容端庄,全然不像说过粗鄙之词。
不过,不用多想都知是阮言归口无遮拦,触了面前这位霉头。
“言归,道歉。”檀淮舟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对不起。”
阮言归意识到他这位表哥生气了,不敢再造次,“是他坑我进橘子里的!”
檀淮舟淡淡瞥了眼阮言归,对身后的助理淡淡道:“先带他回去。”
话音刚落,阮言归就噤了音,恶狠狠地剜了谢景霄一眼,还想说什么,就被助手蛮横地“请”了出去。
“道歉就不必了,毕竟谢某也不是跟阿猫阿狗计较之人。”
“谢景霄尼玛的!@¥!%”
阮言归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第二件事呢?”
谢景霄收回观赏阮言归猴戏模样的目光,云淡风轻笑了笑,徐徐道:
“今日家中人都知我是出门赴约,不想惊扰到他们,所以想麻烦檀先生在保释书签个字。”
怕他不同意谢景霄紧跟着补充道,“可以吗?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