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吆喝完,再回头来,看到林与闻那闪着光的眼睛,叹口气,“再要一碗肉臊的刀削面。”
“加卤蛋和豆干。”
“加卤蛋和豆干,”袁宇看林与闻,“还再要点什么吗?”
“够了够了,”人贵在知足。
他们几个嘻嘻哈哈吃了一阵,陈嵩突然注意到一边的村落,“怎么,今天有喜事啊?”
“是啊,张家小子明天要迎亲,这早早就开始收拾起来了。”
“哦!”林与闻很喜欢红事,也很喜欢凑热闹,“娶得哪家娘子啊?”
“我表妹!”旁边一个黑黑壮壮的汉子闷闷地说了一句,又低头吃面。
有故事。
林与闻和沈宏博那眼睛都突然亮起来。
袁宇则有些头疼,平常一个人八卦就算了,今天凑了俩。
“这位小哥,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啊?”
汉子听他们讲,抬头起来,“没有。”
看他这么闷,林与闻立刻转移阵地,朝旁边的老爷子问,“张家小子人品怎么样?”
“人品嘛,还是不错的,”老爷子笑呵呵的,“就是跛脚,小时候从房梁上摔下来的。”
“一般时候看不出来。”
“怎的看不出来,”汉子瞪了老爷子一眼,“就是家里多几个钱罢了。”
老爷子听他这么说也不恼,“人家姑娘肯定有图他的地方才肯嫁嘛,那算八字的也说他俩天作之合,这是好事。”
汉子不说话了。
但是林与闻和沈宏博已经明白了,他们一人一个剧本,一个是对表妹爱而不得,一个是对张家小子爱而不得。
“这扬州喜事有什么跟我们北方不一样的风俗吗?”袁宇问,“白日里结?”
“不然呢,”沈宏博问,“你们晚上成婚?”
袁宇眨眼,缓缓点头,“天津确实是晚上。”
“这,”陈嵩也奇怪,“这谁定的啊?”
“估计是我们天津的新娘子不想早起,于是这样定下来的吧。”林与闻深以为意,“我也觉得,这大早上赶得那么急做什么,晚去一会还有人能把新娘子拐跑了不成。”
“别乱说!”袁宇朝林与闻皱皱鼻尖,“怎么老是不忌讳这些。”
林与闻赶紧闭嘴。
“习俗特不特殊不知道,”老爷子想了想,“但是张家是很有钱的,请了个苏州的厨子来做喜宴,我们都等着这顿呢。”
“……”
林与闻那戏谑的神情立刻就没了,满眼都是神圣,“这个,参加喜宴的话,一定要是亲友吗?”
“大人是什么意思?”
陈嵩扶额,大人那意思还不明显吗?
林与闻直用双手搓着大腿,舔着嘴唇说,“本官,好歹也算个父母官,所以是不是……”
“那敢情好啊!”老爷子直接从凳子上窜起来,“大人您等着,我这就跟张家讲去。”
真是老当益壮,老爷子一溜烟就没影了。
沈宏博呼口气,“不是,你这样也太不体面了吧,哪有官员求着去人家的喜宴的。”
“苏州的厨子呢。”
……
转天林与闻起了个大早,他还找了件不错的长衫,冷是冷了点,但是人靠衣装,他得把门面撑起来。
对了,礼物可不能忘了。
他对着镜子简单欣赏了下自己,准备出门了。
“大人……您知道了?”陈嵩正跑过来,看林与闻着急出门的样子松了口气,“我还怕您起不来呢?”
“什么事?”林与闻的嘴唇都有点颤抖了,这一股不太好的感觉……
“您还记得昨天咱们吃面时候,那几个人讨论的张家人吗?”
“……”
“昨晚上,”陈嵩叹口气,“他家附近一个破庙着火了,谁都没烧着,偏偏是那个张大郎,直接烧死在里面了。”
林与闻微微闭了下眼睛,“你还没告诉程姑娘吧?”
“她早就在去的路上了啊。”
林与闻突然瞪大眼睛,“你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