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听说啊,这个真的是听说,我继母死的时候写了封遗书,遗书里诅咒我爹妻离子散,不得好死。”
高石啧啧了两声,“您看,还真让她说着了。”
林与闻看高石那样子,他确实觉得高石赌钱只是为了消遣了,他看起来对事情不像是会上瘾执着的类型,毕竟有人诅咒自己亲爹妻离子散对他来说都好象是闲谈一般。
“那这样说,高山应该很不满你爹啊,为什么你爹还愿意把家产交给他呢?”
“呵。”高石想到这就恨,“这小子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我这个继子都心疼娘亲,他呢,跟没事人一样,照旧就跟着我爹进出银庄,除了出殡那天假模假式哭得晕过去,别的时候连娘亲的名提都不提。”
林与闻大概看出了他们兄弟俩的分歧,“那昨晚为什么你要去厨房给你爹端夜宵呢?”
“我也不想啊,我是自己饿了去寻吃的,”高石想到这就觉得烦躁,“我那时间一般都过了成学给我爹送夜宵的时间了,谁知道厨娘看我过去就让我端,她是我家老佣人了,我又不好跟她顶嘴。”
“早知道搞成这样,我打死也不会送的。”
“这样吧,你先出去,把那厨娘叫过来。”
“大人,您这意思就是不怀疑我了?”高石眨巴眨巴眼睛,说实话,这样的动作放在他那张都是褶子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你见缝就插针是不是?”
“这就去,我这就叫刘大娘进来。”高石轱辘似的跑走了。
袁宇也觉得这点心好吃,所以难得贪吃了一个,“你觉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吧。”林与闻手指摩挲了下,“他的表情随着他的情绪一直在变化,如果说谎的话会很明显。”
“那你现在又开始怀疑老二了?”
林与闻看袁宇,“你觉得呢?”
“他娘亲这个事若是放我身上,我是不会饶了这个爹的。”
“没错,”林与闻说,“而且连继子都觉得继母受了委屈,何况这亲儿子,尤其听高石的话,这个母亲死的时候他还不在家,怎么死的都无从查起,不可能不恨。”
“但你刚才不是说瞧着那个高山的样子,也不像能当凶手的人吗?”
“就是说啊,但凡这两兄弟里有一个看着聪明的,我都不会这样纠结。”
袁宇笑了笑,他很明白林与闻的疑惑。
“大人冤枉啊!”
老妇一进门就搁地上一扑,一把鼻涕一把泪。
袁宇遮着嘴,他可不想比林与闻先笑出来,但这家人怎么回事啊,一个个都来这套。
“你怎么就冤枉了?”
“大少爷说您怀疑是我给老爷下的毒,但是我真没有啊!呜呜!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干这种事我图什么啊!”
林与闻都能想象高石那狐假虎威的样子,怕是给这厨娘吓够呛,“别哭了,你这地位要是真想给死者下毒,也不至于挑了昨天。”
“对对,”刘大娘立刻停了哭泣,“那大人您找我是……”
“昨天可是你把宵夜给了高石?”
“是,大人,”刘大娘不着急了,人就放松下来,也没问林与闻,直接就坐他对面的凳子上,“成学叫我做了夜宵之后就被二少爷喊走了,我等了好半天都没见他来取,但是都那个点了我也着急去休息,一眼瞧见来找吃的的大少爷,我就求他替我送过去了。”
“我发现,你们家里的人,似乎相处不错啊。”
“嗯?”刘大娘一开始没懂林与闻的意思,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大人,您别看高家有这么多钱,但其实下人很少,就我们几个,当年都是跟着夫人陪嫁来的,所以和少爷们的关系就很亲近。”
“哪位夫人?”
“哪位都有,我就是跟着原配刘夫人来的,这个院的是跟着继室程夫人来的,”刘大娘说,“若说这程夫人,真是个大好人,就连我们大少爷都挑不出她一个错来。”
“老爷抠得很,”厨娘看来很有怨气,“我们这些人的工钱都是程夫人从自己嫁妆里出的。”
林与闻嘶了一口气,“那最近这府里闹鬼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怎么可能不知道啊,那一到子时,夫人的魂就绕着那个井可劲的盘啊。”
“……”
林与闻心想,这怎么好像真看见了似的。
“而且我们老爷还请了法师来看呢,”刘大娘神秘兮兮地说,“一开始法师就说镇不住,老爷硬从他那要来符咒,要给程夫人的魂就封在井里,让法师再带几个徒弟过几天接着来做法事,”
刘大娘颇有说书的天赋,说到兴起时两手一拍,“结果怎么着,还是死在这上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