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王爷风姿更胜当年!”
扑通,杜闾伏地跪拜。此时他已经到了李琮栖近前。
“劳杜县首挂记,本王一切都好。”李琮栖语气幽幽,眸光散淡。“这会儿叫你来,是想问问县首该如何处理这桩案子。”
“毕竟本王是外地来的,不懂月垣这里的规矩。”
杜闾听得冷汗直冒,连呼诶呦,“王爷折煞老夫了!老夫早就不是县首了,现在只是一介平民。”
他扭头朝后瞟了眼自己的女儿,横道:“小女犯了什么错,王爷按照大晏律法处置便是,不用顾及老夫。”
李琮栖心下冷笑,老东西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既然杜县首这样说,那好……”
李琮栖顿了顿,歪头看向杜闾身后的杜吟吟。
“杜小姐是选择自己吃呢,还是要人喂啊?”
“我不吃我才不要吃那虫子,父亲救我……”杜吟吟嗓子都哭哑了,“父亲救我!”
“杜小姐难道要杜县首替你吃?”
杜闾身子一僵,忙扭身看了眼身后,叶飞惊十分体贴地把虫罐拿到了他面前,杜闾骇的当即便恶心了出来。
“既然杜小姐不肯吃,那小拾,你喂杜小姐吃罢。”
小拾?
拾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李琮栖确是在看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拾月不敢拂承王的面子,急忙点头应下。
她看着面前的活虫罐子和白蛆粥,不知该如何下手。杜吟吟此时正在一旁凄厉地惨叫,奋力挣扎,在喊父亲救她。
还含糊地吐了句:“王爷…王爷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绕了我这回吧!”
“……你当年不是差点成了我姐夫……不是吗?”
“都是我爹从中作梗……”
杜闾闻言满脸惊怒地转过头去,斥道:“逆子,胡说什么!”
侍卫适时捏住了杜吟吟的下巴,让她住口,并朝拾月使了个眼色。
拾月自知逃不过,只能动手了。她选择喂杜吟吟那碗洒在地上的白蛆粥。
虽然又脏又恶心,但总好过活虫吧。
活虫灌下去,虫体不会立马就死吧。活虫在腹中八成也会作威作福,万一以她的脏器为食,那杜吟吟岂不是活不成了。
拾月想着,便没犹豫,拿起羹匙舀了蛆粥就往杜吟吟的嘴里送。
杜吟吟自是不肯下咽,然承王亲卫又岂是普通人。扼着杜吟吟下颏的那手稍一用力,粥就顺下去了。
然而,这还没完……
白蛆粥见底了,拾月刚想松口气,叶飞惊又道:“这只是把她的东西还给她。”
他把手上的虫罐移到拾月面前。
“这才是惩罚。”
拾月震骇,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飞惊。长得人模人样的…
叶飞惊“啧”了声,打断了拾月的感喟。他叹道:“不对,小惩。”
拾月后退两步,冲他摇头摆手。她受不了了,再看那虫,就要呕了。
知道跟叶飞惊解释不清,便正了正身,向前两步,面朝李琮栖比划:“我害怕。”
“再看,就要吐了。”
“能不能,别让我做。”
李琮栖瞟了叶飞惊一眼,叶飞惊了然,开始喂活虫。拾月瑟缩着肩膀,就站在那里,没敢回头。
不仅是她,三皇子,云瑶以及太医院的医官王凤今也都低垂着头,暗自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温长纾则不然,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叶飞惊那边,聂俞川跟温长纾盯着同个方向,他是大理寺少卿,见惯了刑讯审问,面色平静波澜不惊也合乎常理。
李琮栖坐在主位,把下座大家的反应尽收眼底。
温长纾在想什么呢?他有些好奇。
杜闾没有回头,他一言不发,脑袋耷拉着,让人瞧不出情绪来。实则心下正在懊恼中,悔不当初。
当年,是他有眼无珠啊!
彼时十六岁的杜芊芊,是月垣一枝花,他的掌上明珠,求娶的人放眼整个南州城都数不过来。不过杜闾最为中意的,自然是已为公卿之首的卫国公府了。
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就是给自己的家族找个好依靠,是人都知道,该选最有权势的家族。
可是那时的卫国公府,年长的男子都有妻室,且自从当家人、先皇的姑母金敏大长公主嫁过来后,卫国公府便在无形中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范氏男子不纳妾。
那么,可供杜芊芊选择的,最适龄的范氏未婚男丁,就只一位。
仅有十二岁的范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