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迅速进里禀报她回来了,没一会儿,拾月就被请进了李琮栖平日里所处的堂屋内。
拾月刚一踏上门外短阶,就瞧见了里面的人。
他们竟然也在。
三皇子,温长纾,前些日子指点过她功夫的斥候宋忍冬,以及才刚遇上的大理寺少卿聂俞川。几人有坐有站,皆出现在此。
还有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女子。身形高挑,美艳不可方物,长得极为耀目,正站在李琮栖的身侧,静静地望着她。
拾月浅浅扫了他们一眼,便就收回了视线。她脚步不停,暗自吸了口气,心中默默重复了遍路上编的故事。
此时她又有些庆幸自己不能言语,可以免露过多的破绽。
拾月走到堂中停了下来,朝李琮栖行了个福礼。室内寂然无声,似是都在等李琮栖发话。
李琮栖墨黑的眸子从拾月走进起,便在打量着她。待她停下,他又移开了视线,捏起了一旁的茶杯。
拾月在他身边这么久,已经清楚了他的一些习惯。就譬如,捏茶杯。
李琮栖经常做这个动作。
面上波澜不惊,手指紧捏着茶杯,可也仅此而已。拾月并不晓得他在此间是何情绪。
承王,是让人捉摸不透但又绝对不敢得罪的人物。
四周依旧满座寂然,拾月瞅了承王片晌,意识到让堂堂王爷审问她这一小小仆从,问她去了哪里,似乎太过跌份儿了。而这位王爷的手下没能及时找见她,大抵也是失责的。
拾月鼓起勇气,主动朝李琮栖比划了起来,将路上想的那些尽数倾倒。
宋忍冬见拾月比划完,就把目光移向了承王,朝其躬身拱了拱手,随即开口做了讲解。
“还以为谁又要对付本王呢。”李琮栖哂笑了声,“原来是误会啊。”
“王爷,白大人胆识过人,有惊无险,下面就让奴伺候白大人更衣罢!”
白大人?
自打离开了月垣衙署,拾月已经有日子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宋忍冬诧异地瞧了眼白娣。眼前这位白大人,怎的称呼起了旁人白大人?
拾月告诉过宋忍冬她的名字,不过当下,宋忍冬也不便声张,只能看着白娣带走了拾月。
白娣容色美艳,时常笑脸迎人,风流多情。但其人狠辣无情,武功奇诡,折磨人的花样繁多,层出不穷。
宋忍冬目送二人离开,心底里为拾月捏了把汗,祈望她刚刚没有撒谎。
白娣掌管着南州最大的风月场,阅人无数,通晓勾引男人和讨好女人的各种姿态。
他为拾月宽衣,拾月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推拒了下,白娣竟就也没有强迫她,只是脱了她的衫,露出了她的束胸。
拾月同肖清芳打斗过,即使是浮皮蹭痒点到为止,却因她皮肤白皙柔嫩,肩臂处依然落下了深色淤痕。
白娣瞧了瞧她的伤,再看看她的眼。不知者无惧,他不是没见过这般平和恬谧的女子。
倒是第一次见,这般平和恬谧的美人。
且不说唇红齿白,肌如暖玉。就眼睛而言,美目狭长勾人,瞳仁色深且阔,睫如鸦羽,状似狐媚。
如此这般的色骨天成,妖女坯子,却有着如幼童似的纯稚眼神。看着他笑时,就只是笑,白娣瞧不出分毫异样情绪。
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像谁来着?
哦,像承王。
不过王爷是伪装的,那她呢?
见这小人儿这样貌美,白娣也不敢强行脱人家裤子了,省得被王爷秋后算账。他识相的避了出去,开始琢磨适才宋忍冬说的那些话。
他乍一听的时候,是不信的。现在嘛,似乎有点想相信她了。
至于原因嘛……
白娣微叹口气,拐去书房见李琮栖。
“站住!”书房外,叶飞惊目视前方,伸出手臂直直拦下了白娣。
“王爷现在不想见你。”他身量比白娣高上许多,垂下视线瞟了眼,又迅速收回。
“服侍你的新主子去吧!”
白娣抱臂剜剜着一丝不苟的叶飞惊,轻笑一声,道:“王爷当真愿意让我去伺候她?”
“给她揉肩捏背,捶腿按腰?”
“你觉得王爷会希望我对她做这些?”
叶飞惊闻言眉头猝然拧起,娃娃脸也瞬时变得狰狞起来。他惊疑地问道:“难道你给王爷揉肩捏背捶腿按腰过?”
太恶心了叭!!!
就算是初次见面,白娣也能明白叶飞惊的内心所想,何况他跟这人认识有十年之久了。
白娣当即翻了个白眼,没再言他,转身走了。
叶飞惊这德性他不意外,见得多了,已经懒得对牛弹琴了。
要不,也给阉了?
白娣边走边想。
给叶飞惊阉了,是不是就能让这傻子懂点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