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爽声笑了出来:“怎么,舍不得啦?”
她声调挑衅,看起来有些疯癫。一旁的一松和二柏闻言都怔愣住了。
她们侍候拾月这许多日,她可从未这样无礼过。二柏盯向拾月,陷入深思。
“舍不得仆人,难道你想自己挨我这鞭子?”拾月握着鞭子的手用了用力,又狠狠甩了两下,鞭子划过空气,发出了啪啪两声。
“姑娘……”冯嬷嬷凑近姜婈,在她耳边耳语。
这是除去这小蹄子的最好机会。豪门大户,狠戾权贵,最忌妾室没有眼力恃宠而骄,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姜婈这等身份,于李琮栖如此重要,让他不惜亲自到南境去接,岂是一个小小侍妾可以侮辱的。
姜婈听了冯嬷嬷的话,便顺了拾月的意,让人去叫乳娘刘氏出来。目的自然是为了刺激拾月。
在等待的间隙,二柏走近拾月,面露忧色小声提醒:姑娘……”
拾月看向二柏,神色清明。她笑了笑,道:“既然阿婈真心赔礼道歉,我岂有不领情之理。”
“两个仆妇而已……”说着眼睛看向姜婈,“就算被我打死了,哥哥会找更加年轻卖力的给顶上。”
“还需担心什么呢?”
连在山上监视了她七日的妇人都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南昭,年纪轻轻的宋忍冬和她,却做了弃子,被丢在山上自生自灭。
凭什么呢!
拾月怒火已燃,此时若是不出手教训教训她们,都对不起死去的宋忍冬!
刘氏低垂着头来到她们跟前,拾月还没待其站定,就迈步过去狠狠抽了一记。
在场的丫鬟仆从全都傻眼了。
这可是王爷的地盘!如此放肆,会有什么后果……这小娘子可真是个没脑的。
“姑娘!”一松和二柏一齐叫着拾月。
拾月扭头吩咐她们:“去窗边看着,王爷什么时候到,知会儿一声!”
一松闻言紧忙小跑去窗前。
姜婈闻言嘴边一闪即逝一抹讥笑。驻守在西院的侍卫,早在她带着拾月进门的时候就匆匆传信出去告知李琮栖了。
现在自己就看着她闹,闹得越大越好。就算表兄来了提前通知了她,又能怎样。在场的都可以作证,是这女的张狂无礼至极,鞭打仆妇,目中无人。且看她到时候如何收场!
姜婈盼着李琮栖尽快赶来收拾拾月,解决这个麻烦。而拾月也在等着李琮栖来,她要顺了这位阿婈的意,给宋忍冬报仇,同时也让自己断了对李琮栖的维护。
是的,拾月刚刚回想的时候发现,自己怨怪到了每一个人,却独独忽略了主导这一切的罪魁。她对他的感情,真的很复杂。
可是,当他面对选择的时候,拾月相信,他会像上次那样,选择保护这个阿婈。拾月想要借此试探,断了自己对他的复杂感情,拥有清晰坚定的认知,方才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拾月挥鞭打向刘氏,屋内拿着托盘的婢女有几个吓的惊呼了出声,她们瞧了眼王爷让她们侍奉的主子,见姜婈没甚吩咐,也只能定定站在原处。
就算被鞭子波及到,也动弹不得。
冬日衣着厚重,拾月抽打了两下,刘氏虽有躲闪的动作,却并未呼痛。见打不疼她,拾月便冲姜婈的婢女喊道:“把她袄子脱了!”
姜婈冷眼旁观,没有出声阻止,婢女只得上前帮忙。
一旁的二柏把一切看在眼里,纵使不清楚姜婈的身份,但此人的意图,她却是一清二楚了。
然而,这两位是主子,她是仆,没有她说话的份儿。何况皎皎姑娘看起来,并不像是莫名冲动发的脾气。
从皎皎姑娘的眼神中,二柏瞧出了势在必得。
刘氏外面的棉袄被脱掉,露出了里面酱色的单衣,她瑟瑟发抖地看向了姜婈和冯嬷嬷。穿的这样单薄,她如何能不怕。
冯嬷嬷锐利的豆角眼盯向刘氏,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拾月再次挥起鞭子,抽向刘氏。这回刘氏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地嚎叫起来。
在刘氏痛得在地上打滚,单衣上沾染了血迹,明显又惨又痛之时,拾月收了鞭,转头看向了站在姜婈身边的冯嬷嬷。
“她不行了……”拾月说,“该你了。”
拾月要打冯嬷嬷,姜婈自是不能不管。
“你干什么,还想放肆?”
“她那日也推我了~”拾月悠悠出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顽劣的意味。后又补充:“她还瞪我。”
拾月抬手指向冯嬷嬷:“你看你看,就是这种不怕死的眼神!”
姜婈下意识顺着拾月的手,看了眼冯嬷嬷。这时,站在窗边的一松冲屋内喊道:“王爷来了!”
“走得很快!估计很快就到院子了!”一松意在提醒拾月收手。
拾月正和姜婈对峙中,闻言并未有所收敛。二人互相盯着对方,各怀心思。
拾月目光一转,瞥了眼冯嬷嬷,轻笑了声,言道:“既然这么护着这老奴,那就由你替她受罚吧!”
说着,抓住了姜婈的手臂,把人拉向了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