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敷衍地“嗯嗯嗯”应着。
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时蘅问她:“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好啊,又宁静又安稳,人也好,风景也好,连狗也可爱。跟我想象中的家乡一样。”
时蘅对她最后一句话感到有些意外,这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时蘅出来她很喜欢这里,没摆什么修士的谱,对村民很和善,跟着小孩一通胡闹也不嫌他们烦。
刚见面时,王桂兰不知道她是修士,看她穿的少,就一定要她加衣服,说什么春寒秋冻,还把自己的新衣服拿给她穿。
罗月华也没说自己的衣服是师傅特意找人做的。用的是从北州沉雪山上抓来的千年暮冰蚕吐出的蚕丝,西州盛产的双炎石和烈金虎的皮毛等一系列珍贵材料制成。防御效果很好,也不会脏,更不可能冷。
她只是开开心心地穿上了王桂兰的衣服。
之后还是李田看见了,告诉了王桂兰,然后委婉地向她表示如果穿不习惯可以不穿。
罗月华摇摇头,深沉说:“你不懂,这叫入乡随俗,时蘅就是这么做的,要跟他学。”
自从看到时蘅披着个小孩皮,对着王婶乖乖巧巧地说话的那一霎那,罗月华就悟了。
这就是自己被发现是万成宗弟子的原因——不够深入角色。
明明给自己的定位是一个神秘的美丽女子,结果细看处处是破绽,只有美丽,一点也不神秘。
看看时蘅,演小孩演的多活灵活现啊,难怪全村都没一个怀疑他的,有时候自己都会误以为他真是一个小孩。
要不人家是大佬呢,自己还有得学啊。
但没关系,这段时间已经偷师了不少,等到学成之时,就是报被时蘅一眼识破之仇的日子。
看着罗月华一脸的自信,李田有些迷茫。
他确实没搞懂这算是哪门子的入乡随俗,也不明白跟时蘅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既然仙长这样做,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罗月华现在真不像是一个出身大宗门的修士了。乍一看以为是一个长得好看的村里长大的小姑娘。
又活泼又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罗月华。
“其实没什么,是很普通很寻常的事情。”罗月华好像料到了他在想什么,但既然说出来了,那就不怕他知道:“我不是南州人,我在西州出生。出生没多久,村里就遭遇了兽潮,死了很多人,但我活下来了,后来被师傅捡回去养大。其实我没什么感觉,那时候我太小了,还不记事,就连这些都是偷听师兄师姐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不过偶尔,很少的时候啊,会有一点点好奇。好奇我出生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我父母是什么样子,如果我在他们身边长大又会是什么样子。这两天呆在村里,那些对‘家’的想象好像就......等等,好像有人。”
罗月华单手撑地,利落起身,一双桃花眼流露出几分警惕,盯着面前的树林,一只手横在胸前做出防御姿态,另一只手放在腰间的储物腰带上,随时准备取出佩剑。
时蘅站在她身侧,悄悄拿出口袋里的储物戒握在手里。
罗月华放出几丝灵力朝前方探去,不一会,她目露疑惑:“奇怪,前面好像有一个宗门的弟子在......训练?”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不确定。
她如今也只有筑基十阶的实力,还没到金丹期,一旦靠太近就会被发现,只能远远地感应到前方有几个修为比她高的修士在追捕灵兽。
一般而言,这种情况要么是修士游历,要么是宗门组织弟子进行训练。
这几人所用功法十分相似,应当是同宗门的弟子。
她放下了手,有些不解道:“李家村这边最近的一个宗门......应当是悬日门吧?但是也相隔了有数百里。他们悬日门没有给弟子练习的地方吗?跑到一个灵力如此稀薄,连低阶灵兽都不稀罕来的后山来干什么?这有什么给他们练手的?野猪?野鸡?也真是奇怪了,我呆这些天也没见着一只灵兽,怎么他们居然还能找到一只。”
她没有注意到,时蘅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只听见时蘅轻笑了一声,声音除了略有一丝沙哑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谁知道呢,也许是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罗月华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敌意,有些纳罕。
时蘅这个人哪怕在最开始不认识的时候都表现得很有礼貌,一直也都很好说话,看起来乖乖巧巧,说什么应什么。
这种带有恶意话到是难得从他嘴里说出来。
是和悬日门的人有过过节?
没等罗月华纠结完要不要问一下。
时蘅就一点一点地收敛了神色,吐了口气道:“走吧,再不走等会王婶该上来喊我们了。”
一想到王婶做的饭菜,罗月华就开始流口水了,什么恩怨过节什么悬日门,全都抛之脑后了。
当晚午夜时分,李家村周边起了层薄雾,村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了梦乡,一片寂静之中,只偶尔会传来一两声猫叫。
待确定旁边的李一乐已经陷入沉睡,还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呓语后,时蘅便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衣物,关上门,来到李田和王桂兰的房门外。
他站了许久,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逐渐坚定,低声道:“李叔,王婶,对不起。”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家。
更深露重,空气中还缭绕着一些雾气,时蘅从自家家里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包裹,深深地看了李家村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走了。
一夜过去,晨光熹微。李田背着锄头下地去了。
日头逐渐高升,他擦擦汗,正准备去旁边歇会,就听见有人喊自己,循声一看,是隔壁家小花的母亲正向着跑来。
一边跑还一边在大声喊:“李田!李田!快!快回去!出事了!时蘅离家出走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