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华怔怔地站在原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
愤怒、迷茫,让她无所适从。明明昨天还一起到处跑,一起玩耍的人,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没了呢?怎么可能?
罗月华像裹着厚重的棉被被扔进了冰冷的河里,无法有任何行动和思考。
看着药兽一步步走向那个将金钟丢给自己,诬陷自己的人,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金才文没想到又会被盯上,濒死的感觉他已经体验过了,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他手脚并用拼尽全力爬着,被药兽的吼声吓得涕泗横流,颤抖着求饶:“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噢?既然不是你干的,那是谁干的?”
“是孙长老!是他!都是他逼的......”
金才文猛然扭头,面前哪里有什么发狂的药兽,只有一个瞧着八九岁,垂手而立,粉嫩可爱的小孩子。
只是这个小孩看向他的眼神是于外表截然相反的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恍惚间,金才文几乎都要以为之前的一切是一场梦了。
“时蘅!”
时蘅被罗月华一把抱住,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没死!太好了呜呜呜。”
感受到脖子处润润的,时蘅有些无措,本来准备推开的手放下了,犹豫了一瞬,又举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略带生疏地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罗月华平复了一会,放开了时蘅,只是声音依旧沙哑。
抬眼看到她只是红了一圈眼眶,但情绪还算稳定,时蘅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金才文看着面前两个人,惊疑不定:“你,你是谁?那头药兽呢?”
他不出声,罗月华还没注意到他。
现在一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想到就是这个人把金钟丢给自己,才导致那头灵兽追着自己杀,还差点害死了时蘅。
她心中一阵怒火翻滚,没等时蘅开口,不顾哑着的嗓子骂了句:“呸!你个畜生!还有脸问?怎么没一口吃了你!”
大概是觉得这样没气势,也不解气,干脆动手把他拎起来甩在地上,看他疼得龇牙咧嘴,气才顺了一些。
时蘅也没打算回答他,看着另外远远地站着的两个人,低声问罗月华:“你认识他们吗?”
罗月华朝那边看过去,眉间微蹙,略微思考了一会,才开口道:“他们三个是一起的,都是悬日门弟子。左边个子高一些的那个,刚刚帮过我。”
没提右边的,那就是不怎么样了。
罗月华又将她在山上发生的事情跟时蘅简略地说了一遍。
时蘅有些意外那幼年灵兽之事,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当初梦里药兽发狂大概也是这个缘由。
他心里有了数。
三个悬日门弟子,左边的立场不明,但应当没有恶意。右边的看起来畏畏缩缩,像是地上这个的狗腿子。狗主人都被打了,他应该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至于躺在地上的这个,半死不活,不足为惧。
只是他嘴里提到的“孙长老”让时蘅有些在意,像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现在将他们悬日门的弟子坑成这样,还抢走了他们的药兽,甚至知道了尸体一事,这位孙长老真能善罢甘休?
可别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时蘅蹲下身,将金才文身上的储物戒拿走了后,伸手抓住金才文的衣领,拖着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那两人三步远的地方,扔下,嫌弃地拍了拍手。
发现手上还是沾上了血,撕了块身上的布仔仔细细擦干净,脸上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了。
石远赶紧趁机小跑几步把金才文扶回来,给他喂了一颗回灵丹。躲在杜高雨后面,神情戒备。
时蘅没理会他,而是看着杜高雨道:“你们都叫什么?”
杜高雨谨慎地介绍了三人的姓名,没多说其他的。
时蘅点点头,也没有礼尚往来地介绍自己和罗月华,而是开门见山道:“村里的人早已经将药兽的消息带着四散逃走,悬日门没有看管好药兽、促使药兽出逃伤人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你们瞒不住的。”
“就算你们能杀一人、两人、十人百人又如何?你们杀得了千人万人吗?你们杀不完的,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所以别再耍什么小心思了。我不会杀你们,你们请回吧。如果你们有诚意,届时我自然会把药□□还给你们。”
杜高雨不明白他说的“杀一人、两人、十人百人”是什么意思。
看管不力,导致药兽出逃伤人,确实是他们的错。但好在药兽并未杀人,只要能将药兽完好无损地带回去,他们最多就是被断掉部分资源,然后在训诫堂呆上几年。
虽然说苦是苦了些,但在他看来,犯了错受罚是正常的,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不至于为了免去这些惩罚而去杀人灭口。
修行不易,何必徒增杀孽,他们又不是以杀人取乐的魔修,也不是疯子......
疯子......
杜高雨神情有那么一丝微妙。
想起金才文这对师兄弟的种种表现,还有那具幼兽的尸体。
杜高雨一时之间也不是那么确定了,越想越心慌,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件事。
杜高雨行了一礼:“二位放心,我们这就离开。”
还没说完就被金才文打断:“离开?不可能!”
他喘过了一口气,乱成一团的脑子终于清明不少,至少明白了药兽消失和这个小孩有关。
而那个女的,和这个小孩也是一伙的。
药兽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现在要紧的是先让他把药□□出来,然后杀了他们灭口。
他忍着伤口撕裂的痛苦开口:“我不管你们是谁,今天都别想离开这里。”
时蘅没想到他还有力气开口说话,挑眉道:“我要是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