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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都在这转了多少天了,每天都是一样的场景。”
子车夷百无聊赖地折了根狗尾草叼在嘴上,双脚不老实地踩在路边的野草上,不一会儿,就踩倒了一片。
他和宫禾风的身影在日光之下像真实的人体一样凝实,比起在燕舟,他们此刻更像正常的人类。
子车夷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件长衫穿在身上,长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美其名曰国风少年。
宫禾风显得更为日常,普通的短袖和长裤,在他挺拔身体的衬托下,整个人都显得很有型。
他的重剑用布包裹着,背在了背上,他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前面草木郁郁葱葱,伴随着散不去的浓雾,在极度宁静的环境中,这幅场景显得诡异极了。
宫禾风要更谨慎一点,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联系了封长独,但是他并不知道封长独有没有收到消息。
诡烟在正常状态下非常显眼,一旦发出去,远隔千里都能看见,但是他不知道淮新镇的浓雾对诡烟有没有什么影响。
宫禾风道:“我沿途做了记号,我们没有原地打转。”
“那你说,为什么我感觉这个地方已经走了很多遍了。”
宫禾风蹲下身,仔细看着身边植物的草叶,这些草叶不知怎么回事,长得比外面的植物要茂盛得多。
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滋养一样。
宫禾风掐了一根草下来,在手中捻了捻,说:“这些草叶不一般,小心为上。”
“有什么不一般的,不就是多了点天缘么。”
子车夷双手抱胸,脚下随便踩了几根草,说:“这里常年没什么人,加上又是山间,自然要比外面长得好些。”
宫禾风拍拍衣服站起来:“这就是为什么王爷要我们两个人一块出来。”
他看向子车夷,指了指自己,然后点了一下子车夷的脑袋,强调:“两个人。”
子车夷:“......”
他在地上扯了几根草,递到宫禾风面前,说:“你说,这究竟有什么不同!”
宫禾风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草,说:“你真的没感觉到?这些东西跟从前在赫连山上的草木的气息很像。”
经过宫禾风的提醒,子车夷这才认真看了一眼手上的草,凑到鼻尖处仔细嗅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真的!”
他看向宫禾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赫连山不是没了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还记得王爷跟我们说的吗,裴家人供奉的那个野神?”
这几句话在子车夷的脑海中转了几圈,很快太久想明白其中关窍:“你是说,这些人借着赫连的名义养邪神?!!”
宫禾风点点头,然后道:“也不一定,所以我们需要进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这还有啥犹豫的,往里面冲,什么小虫子敢在我们面前做这种大逆不道枉为人伦的混账事。”
“你要是有办法打破屏障的话,也不是不行。”
子车夷:“......”
他愤愤地踢了一下身边正缓慢摇曳的草叶,觉得不解气,伸手又拔了几棵:“这些东西凭什么借赫连大人的光,他受了这么多苦,结果还有小人趴在他身上吸血。”
他把这些扯下来的草一挥手扔了出去。
看着这里漫山遍野的草叶,他仿佛看见这些东西的根全部扎在赫连天奴的身上,大股大股的汲取赫连天奴的天缘。
宫禾风要更冷静一点,转身向着更深处走去,边走边说:“事已至此,就不要随便撒气了,与这些生灵无关,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幕后之人。”
子车夷磨蹭了一会,跟上宫禾风的步伐。
……
与此同时,烟渠的暗处遍布了那些不可说的生灵。
它们躲在角落中,暗中观察原住民人类的行动轨迹,身形在缓慢变化着,最后与人类无异。
类似的动作逐渐成型,它们对着人类学习,想要借此混进人群中。
某处小巷中,就有几只“脱胎换骨”的生物,他们穿着天缘变幻出来的衣服,学着人类走路的姿态,一步步向着光亮处走去,直到——
一根长矛从墙角黑暗处伸了出来,发出噌的一声,拦在他们身前。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墙体中慢慢穿出来,两者就像是相融的阴影逐渐分离,最后在人形生物面前展露真面目。
赫然是一个穿着战甲,骑着亡马的士兵,黑色长矛看起来威风十足,强烈的压迫感让这些新“人类”不敢妄动一分。
“随吾来。”
黑色战甲下发出沉闷嘶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