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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道长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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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绮把九霄剑上交给了靳绍恒,在靳绍恒检查过没问题后便悬在他的床头。九霄剑什么也没有了——声音、颜色、生命。整把剑看起来仅仅只似一张水墨画中文人骚客为显所谓“侠气”而配上的一把不曾开刃的假剑。

方濯去看完林樊后就又回来,坐在榻边,接过柳轻绮递来的一杯热茶。水面上飘着几枚茶叶,下肚的时候,连同着这细碎的茶屑也一起咽下去了。

柳轻绮道:“伤还好吗?”

后肩还是疼,骨头没长起来,半条左臂没法抬。靳绍恒可以帮他疗愈部分外伤,但是伤得太重的地方还需要他自己好好养上好几日。后背也像是被烙铁从头到尾烙了个遍,滚烫火热而又往外冒着气,不多时就熏湿了衣衫。

方濯老老实实和他说了,疼就是疼,难受就是难受。说话的时候龇牙咧嘴的,往他怀里钻。柳轻绮笑着抱住他,手掌避开后背的伤口,顺着那颤颤巍巍的坚硬的肌肉慢慢往下捋。方濯搂着他的手慢慢地收紧了。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他听到自己胸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叹。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想念与爱,融化为泪水,在他醒来的那一天流下,又慢慢地被吹灭在风中。现在,他的心里倒是不只有爱了。还有那些模模糊糊的东西,熟悉、陌生,不停地侵蚀、啃咬着他的心,可是那口血还是这么滚烫,含在嘴里,让他总忍不住想找个机会吐到柳轻绮的头上,吐他一脸,一身,就好像那些猛兽用以对它们的伴侣表达爱意一样。

方濯从醒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匆匆忙忙地寻找。他的眼神掠过友派的师叔,滑过师弟妹泫然欲泣的脸,看到深藏在屋内的那些已经死去、离开的双颊,看到他们两行无形的泪从腮下滑下来,落到空中就成了一阵风。他猛地闭了眼睛,这时,听到门口传来慢条斯理的脚步声。

门一开,一道月光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着窗外虚虚渺渺的阳光,如同一片水流,勉强勾成了人形,下一刻又骤然坍塌,化作血池将屋内所有人吞噬个干净。

方濯从噩梦中惊醒。手指紧紧抓着被单,起身时后肩剧烈的疼痛让他骤然清醒。旁边满满当当暖暖和和,柳轻绮被他带得脑袋往上一仰,整个人从他身侧差点被撞掉下去。

方濯连忙去扶他。柳轻绮睁开惺忪睡眼,眼里满是不满和困倦。藏在被子下面的脚踢了他一下,有些冰凉,与温热的肌肤一贴即离。方濯连忙凑上前去,紧紧箍着他不让他走。深夜间,他的话语含混温柔,带着颤抖的热浪,如同沸腾的大海。他低声道:

“你别动,让我抱抱你。”

柳轻绮一巴掌打上他后脑,不重,但脑袋里都嗡嗡的。他急着要睡觉,方濯却把脸埋在他颈间,哆哆嗦嗦地哀求:

“别动,我梦见你死了,让我抱抱你,求求你。”

“……你又做了什么鬼梦。”

半夜被吵醒的柳轻绮向来不会给任何人脸色好看,在观微门的时候,基本每个敢于触戒的人脸上都吃过结结实实的一茶杯。他的手搭在方濯的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脑袋也歪去,让颈间暴露出来的位置更多一些,好能将他的小徒弟的半张脸都埋进去。

“别瞎想了,快睡你的觉。”

顿了顿,又补充:

“‘死’这个字眼听着不好,以后别提了。”

随后他便睡过去,手还搭在方濯腰上。方濯趴在他身上,变成了另一张被子,默不作声把一条腿卡进他的两腿之间,将人牢牢地禁锢在身下,才惴惴不安地又闭上眼睛。

但他并没有睡着。脑中不停地回荡着当夜被柳轻绮拖回城的那时,他闭着眼睛,昏昏欲睡,马上就要晕倒。这双手牢牢地抱着他,不像现在这么软绵绵的。温热的气息含在他的嘴里,吐在耳侧,随着冰冷的大雨一起砸下来:

“傻孩子,你又何苦一定要替我挡那一刀呢?”

他想张口回答,却没有出声。一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二是因为他用那颗痛到贫瘠的大脑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答案与“爱”的联系很紧密,但似乎又超脱了这个层面。

他仅仅是不想让他死而已。

方濯一夜没睡。从回到蔓城后,全城都没睡过几个好觉。这次突袭伤亡惨重,败得实在太惊人,走过城头都能闻到隐隐的血腥味。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感觉浑身又软又疼,肩头的伤口好像长出嘴,咬遍他的全身。

“阿濯,别做梦了,起来吧。”

天光大亮后,他听到身下的人在这么唤他。

是了,这是他的声音。

方濯的心像一块棉花,被一把巨锤重重敲了三下。咚,咚,咚。敲得肩胛直裂,后背脓水横流。但听到他清醒的声音,他浑身一放松,随即就如同从悬崖上坠下,猛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看,原来他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一夜。方才所有的一切思索与疑虑,都不过是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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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盏的妈是疯的,所以他也是疯的。这是他家的命,这是娘胎里带的病。

给他解释的时候,柳轻绮先拿这个开的头。方濯坐在暖洋洋的椅子上,将伐檀的剑鞘摘下来,放在手上慢慢地抹鷿鵜膏。听到这个手顿了一下,手指划过伐檀剑刃,像是被隔开小小的一道掌纹。他故作漫不经心地说:

“他是个疯子,我老早就知道了。”

“我说的不是那个。”柳轻绮忍俊不禁,冲他头顶呼噜了一下,“你可以把他理解成一把失控的剑,如果没有剑鞘套着那么他就会滥砍滥杀,终有一日会直接与敌人玉石俱焚。就好像十年前一样。”

“……你是指十年前,他突然发疯把你击伤掉落高台那一阵?”

“那只不过是燕应叹的一点小小计谋,”柳轻绮把手放到他的肩上,拈起手指,像在他面前碾碎一粒沙子,“他自己不稳定,像块琉璃,从桌上掉下去,便碎了。所以当年的事我从来不怪他,我知道他自己控制不住。是个疯子,但是个好孩子。”

在方濯醒后三天叶云盏也醒了。这家伙睡了好几日,眼皮都睡得奇肿,鼓起来像个馒头。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体虚弱,由廖岑寒和唐云意帮忙照看着。偶尔其他人会像幽灵一样从他的窗前晃了一下,然后被屋内剧烈的灵力波动晃走。

俩冤大头手牵手地挪进去,最后被狂风似的灵力撞得不得不紧紧扣住门框。每次出来,唐云意刚洗好的头都会被吹成一只鸟窝,两人你扶我我扶你,最美不过夕阳红,摇摇晃晃走到树边,哇一声吐出来。

方濯与柳轻绮也手挽手地走过来,情形与他们完全不同,分外风流潇洒。当大师兄的看到师弟这幅惨状,忍俊不禁,别过脸去笑。一笑,就扯得伤口疼,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

唐云意立即跳起来:“报应!”他西子捧心,捂着胸口,一副格外娇弱的样子。柳轻绮笑嘻嘻地撒开方濯的手,上去扶了他一把,还没说话,那边那个就又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哭哭啼啼道:

“师尊啊,你不知道你不在蔓城的这些日子,大师兄有多欺负我们!堂堂皇后,竟然凭借陛下的宠爱而作威作福,欺凌我等小小侍从!陛下,陛下你要为我们做主啊!”语罢舞着不存在的小手绢,冲方濯的方向一指,梨花带雨,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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