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景躺平了,忐忑地接受沈医生的检查。
“肾气略虚,阴火旺盛。”沈思默规规矩矩地给病人把脉,说出的话却不那么规矩,“即便没有行房事,那种梦也该少做些。”
代景简直不知是证明了清白,还是又添一项污名,羞愤地瞪着沈思默,说:“梦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此言差矣。”沈思默自己不疾不徐,却能急死别人,“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若心中清朗,自是不畏梦中淫邪。不行淫邪之事,自然身强体健。”
代景乌溜溜的杏核眼蒙上一层水光,可怜巴巴像是要被欺负哭了。柏枞淡声道:“看来沈医生从未做过春梦。”
沈思默:“是不曾做过。”
“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
柏枞弯起唇角:“都这么大岁数了,真可怜。”
沈思默:“……”
被狗粮噎了一嘴,沈医生着急忙慌地溜了。
代景见人走了,跳起来捶打柏枞,“都怪你!”
柏枞含笑接受这羞恼的“暴击”,嗓音微微震颤胸腔:“嗯,都怪我,不知节制。”
代景闻言更添羞耻,干脆一躺转向床里面,不理人了。柏枞弯腰在他通红的耳廓轻轻呼气,低声道:“灵泽,小景,小鱼,阿三,阿四,阿呸,哈哈,嗯嗯,别生气了。”
代景:“……”
那些年用过的化名,如今简直就是黑历史。
代景转过脸,像一只凶悍的小奶猫,吭哧一口咬在大妖手腕上,留下一圈整齐的月牙印。
身体且就这么将养着,山中风光怡人,又有下人伺候,代景每日头等大事就是吃喝睡觉,不出半月,面色就红润起来。
大妖将人打横一抱,掂量一下,说:“长肉了。”
代景捏了捏自己肚皮,果然比之前软绵些许,委屈道:“我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啊。”
因为吃素,他口味清淡,饭量不大,最多饭后再吃点水果糕饼。难道是因为甜食摄入过多?
柏枞却道:“我摸着还是有点瘦。”
“真的?”
“你这小细腰,我两只手就能握住。”
代景:“人家说盈盈一握,你要两只手。”
柏枞刮了一下他鼻尖,笑道:“一只手能握住的腰,只有螳螂精。”
“……”代景想了想,还是不当螳螂精了。
转眼两个月过去,入秋了,半溪山遍染枫红,尤其傍晚时云蒸霞蔚,山林蓊郁苍茫,煞是壮丽。
代景的身体是越发好了,已经能够重新驾驭飞行纸鹤,带着大妖漫山遍野地飞,也不怕吃冷风,自有屏障将其隔开,与飞鸟白云共游苍穹。
代景从来没有飞过这么高,难掩忐忑问:“够高了吗?”
柏枞鼓励他:“还可以再高点。”
代景并起中食二指,往前又探了两寸,屏气凝神:“起!”
硕大的纸鹤载着他与大妖,往更高空冲去,已然远远超过南飞的大雁群,不禁害怕地大叫:“太高了!”
柏枞在他身后笑得畅意:“没事,可以再高点。”
代景陡然泄气,灵力失控,纸鹤滑翔而下,他依着惯性倒在柏枞怀中,眼睛已经紧紧闭上。
柏枞揽住他,很快让纸鹤恢复平衡,朝乌乞村飞去。代景总算放下一颗悬吊的心脏,意识到柏枞是捉弄自己,故意扭着屁股蹭了蹭。
柏枞被他蹭出火来,微微哑着嗓子咬他耳朵:“老实点。”
代景窝在大妖怀里笑,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恃宠而骄。
两人正飞着,忽听一阵地动山摇。
好熟悉的地动山摇!
代景俯瞰望去,只见皇陵的方向烟熏火燎,像是被强行炸开了,心下一惊:“盗墓贼?”
柏枞神色微冷,勾起一边唇角:“除了我老巢,其他宫室早被盗墓贼洗劫一空,连块带花纹的砖都不剩下。”
如此说来,这盗墓贼是冲大妖老巢来的?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知道大妖的老巢的能有几人?便是代景,也是在被江炽抓走后,误打误撞知道皇陵原是柏枞老巢的。
“……难道是江望雪?”代景记得清清楚楚,江望雪会去皇陵,就是冲着乌乞族圣女法器轻絮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