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色的石砖散发出不近人情的冰冷,脚下的深红色地毯被时间侵蚀,边缘参差,图案模糊,没人知道它原先有多么繁复华丽,甚至没人辨认得出它原来的颜色——它曾经可能是鲜红色的,或者紫红色的,但时间把它弄得乱七八糟,更多的污垢覆盖在上面,只有从灰尘与蜘蛛网之间的缝隙里隐隐约约可以窥见一点点的红。
精致的靴子就这样踩在这张破旧的地毯上,两边石壁上的乌鸦烛台随着靴子主人的前进而纷纷点燃。
甬道尽头是一面雕刻着神秘符文的墙,墙的两边分别矗立着两座石像,左边是许德拉,右边是塞壬。
塞冷斯走近那面墙,把自己的血抹在上面。
墙面上漾开了阵阵波纹,她迈腿走了进去。
“只有默克林斯的血才能打开这面墙……如果我抹的不是默克林斯的血呢?”门德罗萨问。
“你以为那两座石像是摆设吗?塞壬的歌喉会催眠来者,使他无法逃跑,而许德拉的气息含有剧毒。”塞冷斯回答。
墙后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比起秘库外的破旧,这里的一切都被魔法保护得很好。毕竟是家族秘库,该有的魔法一个不少。
大堆大堆的金加隆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地面,在金加隆堆里摆放着不少高低不一的柜子,珍贵的宝石混杂在加隆里面,一条小路被魔法开辟出来,露出了底下华贵的地毯。在墙角——之类的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摆放着几个小小的雅拉-马-耶哈-霍塑像,这些塑像似乎是和地面连接在一起的。高处的墙壁上雕刻有栩栩如生的浮雕,这些浮雕环绕房间一圈,上面刻有刻耳柏洛斯、比蒙巨兽和杜拉汉。天花板是一副巨大的壁画,画面的左上角有狮鹫在猎食骏马,画面的右下角是一群鹰身女妖停息在一棵巨树上,在巨树叶子的间隙里还能看见后面的马纳南加尔的影子。
“哇哦——”门德罗萨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真华丽!”
“我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塞冷斯踏上了金加隆堆里的那条小路,“为什么你不把钱放到古灵阁里去——还立下规则不让后代也这样做——家族秘库应该被用来放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门德罗萨想到自己开学时遭遇的事情,“古灵阁不太安全。”
“古灵阁是全英国除了霍格沃茨之外最安全的地方。”
“也许吧。”
越往深处走去,她们看见的东西就越古老。在即将抵达房间尽头的地方,门德罗萨认出了她的飞天扫帚(“那是我的月之梦!”),还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台拥有许多处划痕、相比现在而言已经非常落后的天文望远镜。
“那是阿米特送我的……阿米特·塔卡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但是……”门德罗萨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了,她想起那个已经摆在面前很久很久的、一直被她视而不见的事实,“我不知道我的那些朋友怎么样了。自从来到这里,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她闭上并不存在的嘴巴,不再发言了。她的心就像秘库前的地毯一样,被时间侵蚀得七零八落。
过了一会儿,塞冷斯忽然发现她心情不对(毕竟耳边突然少了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说话声还是很明显的,虽然平时对她能安静下来求之不得,但现在耳边难得清静却还有些不适应。),她思考一下,斟酌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