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室内,月亮躲在乌云之后。
她又一次回到那间狭小、肮脏、破旧的房子里。她循着记忆,摇摇晃晃的走过狭隘的走道,推开走道尽头那扇掉漆的木门。
动作无声,她像是一条蛇,在冰冷的地板上行进——
推门推门推门——
杖尖指着老人的额头,索命咒的咒语在喉头翻来覆去……
眼睛骤的睁开,狰狞扭曲的笑容映入她的瞳孔。
“发现你了,小杂种。”老哈帕咯咯笑。
东伦敦的冬天似乎更加难以忍受,寒风在脏污的街巷间穿梭,它穿过砖缝,溜进流浪者的骨缝里。皑皑白雪遍布伦敦的每一处,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低温好像要把呼吸冻住。
贫民窟的冷风从来不会冻结臭味,尸体的腐臭、垃圾的酸臭、悄无声息死去的醉鬼的酒味、被家暴的女人的哀哭、妓女身上的疮疡溃烂流出的脓水、倾家荡产的赌徒的忏悔、浑浑噩噩的乞丐的麻木……这些东西散播在东伦敦的空气里,人们吸入绝望、疾病、麻木和憎恶,呼出崩溃、伤疤、苦难和仇恨。
在那个角落,那个有着被踢倒的垃圾桶的角落,她正在奔向死亡。
活着就是奔向死亡。但终归有早有晚。
冬天是永恒不变的死神。这一次没有魔力暴动,她将和她的母亲一样死在冬日冷风的拥抱里,死在白雪中死神苦辣而炙热的吻里。
切割咒击中了她的后背,她从扫帚上掉下来。傲罗逮捕了她。
两个看不清面容的魔法部人员念着手上的判决书:“……卡诺普斯·默克林斯,因使用钻心咒被判处终身监禁……”
摄魂怪从魔法书的书页上飘出来,它慢慢接近她,她听见自己在求饶:“……不,他们没有判给我摄魂怪之吻……”
她又回到那间房间,老哈帕睁开眼睛……两个老哈帕睁开眼睛,三个老哈帕睁开眼睛,千千万万个老哈帕睁开眼睛,千千万万个老哈帕朝她举起魔杖。
“……小杂种。”他们喊。咒语的光晕照亮了室内。
钻心剜骨钻心剜骨钻心剜骨钻心剜骨——
一只水沟边的老鼠疯狂抽搐,在钻心咒下死相凄惨。
“呵……呵……”卡诺普斯大口喘气。
唯她一人的寝室寂静黑暗,只有窗外的黑湖会投进一点点幽幽的绿光,巨乌贼触手的阴影从窗外晃过。
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失望的发现无梦酣睡剂已经喝完了。其实昨天就喝完了,只是她忘记补充了。
她盯了一会窗外,然后开始换衣服。原先的睡衣已经湿透了。
第二天早晨,学生们在各自学院的长桌上用餐。猫头鹰带着信件和包裹飞进礼堂,降落在收件人的前面。
卡诺普斯奇怪的看看送信过来的猫头鹰,它是一只看起来有些呆傻的小乌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星期五晚上她去猫头鹰棚屋借的应该是一只仓鸮。
她没有过于纠结猫头鹰的问题,而是低头直接用手拆开了信封上的火漆。
“卡诺普斯:”
漂亮且复杂的花体英文被书写在有着镀金花边的高档信纸上。卡诺普斯不是很能够理解纯血家族出身的人对于这些并无实际作用的花里胡哨的装饰物的执着。
她低头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