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不对,不止,还有更前面的。
“他一辈子积攒下来的东西,如果一定要传给谁,那么他最想传给他最亲最亲的人。”
曾经巍思和他闲聊时说过的那个词又在脑海里出现了,而且更加清晰。
家学传承。
纪慎却没有再说,看了看挂钟,起身道:“自己把粥喝了,然后洗碗擦桌,我要去办公室了,你在家里呆着,别乱跑,听到没有?”
“知道了,”庄遂平乖乖地点了点头,把本就不大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老师。”
“嗯。”纪慎一如往常应了一声,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没忍住,轻笑出声。
庄遂平被他这一声笑搞得脸红了,赶紧低头去喝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过纪慎一走,庄遂平倒无聊起来了,一整天就在房子里瞎逛,这本书翻翻,那里看看,干什么都不起劲。
有人无聊,自然有人有趣。柏阅冬在家里抱着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了,一开始还只是问那边冷不冷,你累不累,吃饭没有,后来就说起巴黎哪里哪里好玩,那次我们一起在巴黎干了什么什么,中间柏阅冬甚至拿笛子过来,说我学了个新曲子,你要不要听。
他歪头用肩膀和脑袋夹着听筒,艰难地吹着笛子。笛声传过去,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断断续续的,可那头还是很捧场,说好好听,下次我回去,你再吹给我听。
到后来,电话都发烫了,周先生喊他吃饭,他摇了摇头,不肯去。
这也不是柏阅冬第一回煲电话粥了,周先生有些无奈,只得走过去,轻声提醒:“越洋电话费很贵。”
柏阅冬脸一红,不好意思再说了。等秦嘉辰结束了话题,他便道:“那个,你先回去吧,也打了很久了,明天,不不不,后天,后天吧,嗯,拜拜。”
柏阅冬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也不敢看师父,只垂头去吃饭。周先生叹了声气,给他夹菜吃:“不是不给你打,电话费也没有什么,但是辰辰还在读书,准备毕业了,你也要为她想想。”
“我知道了,以后不这样了。”
“心里头怨师父?”
柏阅冬摇摇头:“如果不是师父,我也……也不会……”
“你秦老师怎么说?”
秦嘉辰这么大的阵仗,秦昭阳肯定是明白的。柏阅冬前些天特地给秦昭阳打过电话,询问他对这件事的意见,秦昭阳说:“我多希望那会就让你们两个在一起,这样你就只顾着谈恋爱,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柏阅冬失明这件事,在他心中成为了永远拔不掉的刺。柏阅冬想,也许多年以后,他都跨过这个坎了,但师父还是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