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利落地把东西打包好,走的比祢或还要快。
祢或看着他离开,瞧见了他别在腰间的酒葫芦,心想怪不得总是闻到一股酒味。她也没有在平顶山久留,全部逛完一圈之后再没有所获便下山了。
竟陵府城,武督程府。
“大哥,你从畅园回来了。”外出巡逻的小程大人意外于书房出现了他兄长的身影,挑着眉问了一句。
“听人说你昨日当众把赵家的四公子训斥了一遍?”宽大的书桌后稳稳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赵家派人向你告状了?”小程大人语气极其不屑,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最后道,“赵家子孙也不过是这种货色,我是愈发瞧不起了。”
那出自赵家的武督真的是因为一时气愤才对他说出“怕了恶馗钟”的话来么?当然不是,这些大族出身的公子哥肚子里弯弯绕绕客多着呢,昨日赵家的武督无非是想要激怒他与恶馗钟对上,一旦交起手来,胜负暂且不说,事情必然会闹大。
正如昨日他训斥赵家武督所言,他们没有拿人的明确理由,更何况对方是恶馗钟,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小,更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拿捏的人,就是他对上恶馗钟也不敢有十足的把握将人拿下。更为重要的是眼下时局特殊,一大批江湖中人因为地宝大会聚集在竟陵,若因此事引得这些江湖人与武督的对立,绝对不是朝廷愿意看到的。
这个责任必须要有人承担,到时朝廷第一个要处置的人就是他,甚至连他的兄长也会受到牵连,恰好如了赵家的意。
可算计太过浅薄就会低劣到让人觉得可笑,一个激将法而已,那赵家蠢货真当谁都跟他一样愚蠢,所以他才冷笑。
小程大人能一眼看破的事情,他的亲兄长程都统不会看不穿。所以程秩并未再就此事说什么,说起了小程大人进门问他的事情,“今日我已拜见过长裕殿下,你本该与我同去。”
长裕公主巡幸竟陵,鸾驾抵达之日,他们兄弟二人就该如同周知府等竟陵官员般迎驾拜见。只是因为恰好那段时日他们兄弟因公外出办差,不在竟陵城,也就无从谈迎驾拜见之事。
可眼下差事已毕,他们二人也回了府城,按照规矩都应该往畅园拜见,免得留下让人攻讦的理由。所以程秩押解犯人入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畅园拜见。
“你本该与我同去。”程秩藏在阴影下的面容显露出来,与小程大人有七分相似。他语气平淡,仿若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小程大人知道自己兄长的不满,他也不找借口,直言说自己不想去,“不过一深宫养出来的公主,有大哥你去,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言语间对长裕公主并无多少尊敬之意。
“程序,莫忘了你的身份。”程秩拧眉显出不赞同之色,斥道,“你近来行事真是愈发肆意妄为了。”
不知道是指赵家的事还是不去拜见长裕公主的事,或者是两者都有。
程序知道他兄长对他已是不满不敢反驳,妥协道:“大哥你也别训我了,我这就去畅园拜见我们的公主殿下。”
程序说去就去,当即奔往畅园。
半个时辰后,云岫将人送出畅园大门后回来复命,“主子,程都知已离开。”
花厅里,侍女奉茶,姜清慕端盏饮了一口,悠悠道:“素闻程氏兄弟一门双杰,今日两人一前一后到这畅园来,与这传闻倒是有不少贴合之处。”
“程氏兄弟出身黎庶,父母早丧,程秩为兄长,辛苦拉扯幼弟成人。早年程秩沦落草莽,却有一番奇遇,习得上乘武学,后经人引荐成为武督,屡立奇功,如今已是竟陵武督府都统之一。程序与其兄一脉相承,天赋更甚于其兄,南方之地可与之比肩者不过一掌之数。”
这样的人注定是高傲的,正如昨日出自赵家的那武督被训斥得话都说不出。也正是因为如此,当程秩出现在畅园而未见程序时,姜清慕就知道程序这人对她这位白玉京来的公主的态度大概是轻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