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夕惕一愣,闪躲着移开了视线,脸上一下子热了起来:“我才没有关心你。”
穿戴整齐的张夕惕跟着端木沁上了马车,这还是张夕惕第一次坐马车,他掀开窗口的帘子看了会儿风景就因为马车摇晃有了点晕车的感觉,就又放下了帘子在马车里老实坐着。
坐习惯了汽车地铁,马车对于他来说还真是有点颠簸。
他转头看向端木沁:“你还好吗?马车这么颠,你伤口疼吗?”
她瞥了张夕惕一眼:“若是在战场上,我此时定然还在马背上。”
张夕惕看着她叹了口气:“此时又不在战场上,不用和自己过不去。你要不要在我肩上靠一靠?或许会舒服一点。”
端木沁一愣,轻轻笑了笑:“你和你小时候变化很大。”
张夕惕好奇问道:“那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你小时候胆小柔弱,看到一只飞虫都害怕,都要躲在我背后要我保护你,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
“哪种?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一靠这种吗?”
端木沁又笑了笑:“我是女子,我来护你给你依靠,那才是天经地义的。”
“那你是更喜欢那种柔弱胆小要你保护的男子吗?”
“其实我……”
端木沁说着转眸看向张夕惕,后者对上她的视线后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问出的问题似乎不太合适,赶紧战略性咳嗽了一声,换了个话题道:“话说都要去你家了,你家里都有谁在?”
“你都不记得了?”
“是啊,我都不记得了。”
端木沁重新给他介绍道:“家母端木临渊,长姐端木钰及她的夫人郑思,三妹端木锦。除了郑思,你以前都是见过的。我还有一兄长也在皇城,只是已经出嫁了,平日里见面也就少了。”
张夕惕又随口问道:“你和他们关系不太好吗?”
“挺好的呀。”
张夕惕眯起了眼睛:“你确定?”
端木沁笑道:“是啊。”
“挺好的那你还客气什么?别去了别去了,我让马车掉个头,你回家养伤去。”
张夕惕作势要钻出马车,端木沁拉住了他,轻声道:“或许没有那么的好,但我母亲也没有亏待我。”
张夕惕坐回了马车里,道:“你昏迷的那晚,我和宋铭怕你晚上万一醒了有什么需要就守着你,那晚我和她聊了很多,她跟我说你母亲很偏心,对你并不太好。”
“你和宋铭?那晚不是沐雨在吗?”
张夕惕皱起了眉:“当然不是,那晚是我和宋铭守了你一夜。张沐雨是第二天才过来的,她来了之后宋铭就去补觉了,她让我去给你求个平安福,说安国寺里的平安符很灵验,我就去了。她跟你说是她守了一夜?”
端木沁一愣,道:“她倒也没有说过,是我自己以为的,不怪她。不过既然如此,那晚辛苦你和阿铭了。”
张夕惕也并不想继续纠结张沐雨连这种都要抢功,接着上面的话题问道:“你母亲对你一直都很偏心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心疼你?”
端木沁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她对我真的不差,我小时候有回生病差点没活下来,是她带着我四处求医求神,我这才活了下来。只不过作为母亲,她更看重老大,更宠爱老幺,这也是人之常情,或许我将来也不可免俗。”
张夕惕看着她小声道:“所以你这个被忽视的老二,就拼了命的想要证明自己?”
端木沁怔了怔,微微仰起头道:“没有。我比老大老三强,这是人人都知晓的事,不需要证明些什么。”
张夕惕看着她倔强但也有些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不过转念想想,其实她现在也就是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女生,放到现代就是个刚进大学的清澈小学妹,可眼前的她已经是立过军功的少将军了。
张夕惕轻声道:“对,你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你在我眼里也已经很厉害了。”
端木沁看向张夕惕,却见他在用一种带着怜惜的长者般的目光看着她,问道:“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张夕惕移开了视线,轻轻说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假如我们是在另一个世界认识的就好了。”
“另一个世界?什么样的世界?”
“嗯……和这里完全不同,是个特别繁华的太平盛世。虽然很多普通人也会为了赚钱养家过得很辛苦,但至少不需要打仗。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像你这么大岁数的,基本上都还在上学读书呢。”
端木沁安静了阵子,轻声坚定地说道:“繁华的太平盛世,这里也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张夕惕总觉得这天越聊他心里越不舒服,再次看向端木沁,想去握一握她的手,刚抬起手又觉得没理由这么做,重新把手放在了腿边。
马车里安静了许久,端木沁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道:“夕惕,我们到了。”
端木沁伸手想要扶张夕惕下马车,张夕惕搭上她的手,反手托着她的胳膊搀扶住她,笑了笑道:“我不管你和别人是怎么相处的,总之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逞强。”
端木沁还在怔愣着,张夕惕扶着她下了马车,问道:“你还好吗?”
还没等她回答,张夕惕忽然感觉她的身体紧绷了一下,随即眼前一道黑影直冲眉心而来。
端木沁把张夕惕往身后一推,抬手一把接住了飞来的黑影,这时张夕惕才看清差点直中他眉心的是一支短小的箭矢。
端木沁轻喝道:“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