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回复她:“没失恋。”
是她单方面冷战,可对方却冷静得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照常给她发着不痛不痒的问候,吩咐左林送东送西,可他越是越这样,她就越会有一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不懂吗?
自己不过是想确认他口中说的爱到底有几分真。她也并不认为好的亲密关系存续期间,还应该在心中挂念另一个人。人难道不应该先清空自己,才有资格说爱吗?
所以他一直存着与舒尔的过往,那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念想与舒尔一次次会面?
她突然心尖一颤,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这样患得患失。
吴筱念见她愿意开口提及此事,便继续问:“那是吵架了?”
桑芜:“……”
吴筱念:得,又开始了。
晚些时候,吴筱念注意到桑芜会时不时看向照壁方向,又一阵失落地转开视线,手上的动作好像也会迟钝许多。
对于雕刻者,刻刀会惩罚每个走神的人。天将将漆黑下来,吴筱念起身打算离开,桌案前的人就吃痛轻呼一声。
“桑桑,怎么了?”
吴筱念急急忙忙跑过去,只见桑芜的手指被刻刀刮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立马转身去找医药箱,给她处理伤口。动作轻柔,桑芜却一直低着头。
吴筱念看着心疼,没忍住说了她几句:“心情不好还动刀,这下知道错了吧。”
“唉,这要是师父看见,你可得被骂个狗血淋头。”她嘴上喋喋不休,“没日没夜地弄这个,弄得现在是身心都是伤口了吧。”
话音将落,吴筱念就感觉自己眼前的人身子不自觉地微微颤动着,她震惊垂头一看,她已经满眼都是泪水。
以为自己话说重了,吴筱念连忙道歉:“好了好了,师姐不该这么说的,对不起啊桑桑。”
从自己认识桑芜开始,她就没怎么哭过,更别提像现在这样了。她问:“是不是很痛?”
桑芜也不再掩饰,一边哽咽一边点了点头。
吴筱念不认为只是手上就能让她痛哭流涕,只好一股劲儿地安慰:“你想吃东西,我们就去吃,想喝酒,我们就喝酒,去他的工作,去他的男人。你要知道,师姐肯定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想想,你还有很多一个大型展览等着你去做呢……”
当夜原本是个晴朗的夜,却也在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下雨,淅淅沥沥地,第二天一早就停了,只是屋檐还不停地滴着水。
雨后的空气总是清新,她跟一早来工作室的常会灵交代了一下之后几天的工作,便去熬了粥,等吴筱念醒来正好可以吃。
吴筱念昨天陪了她一夜,此刻还在补觉。熬粥的时候,她看着断了几天的消息对话框,将对方拉入了黑名单,端着煮好粥出去时,身上一阵轻松。
看着已经坐在桌对面的吴筱念:“将就吃。”
吴筱念是从这锅粥觉得她情绪应该是好很多,所以极其给面子:“桑桑辛苦啦!”
桑芜笑着,又去叫常会灵出来吃东西。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反倒是常会灵刷到一条很离谱的帖子——细数腰果漆的危害。
她不理解,之前做原料的时候,她也了解过腰果漆,虽然属于合成漆,但好像并不会有什么危害,便举着手机问吴筱念和桑芜:“桑老师,筱念姐,这个真的像这篇帖子说得这样,还是只是在造谣啊?”
桑芜和吴筱念凑在一起看了看,不禁都皱起眉,说腰果漆能致癌,还真是……让人开了眼了。
毕竟所有有危害的东西,不谈剂量都是在耍流氓。
“你把链接发给我。”
“哦,好。”
桑芜喝完粥,便就着这篇高赞帖子做了科普,讲得头头是道,也因为自己有一定的粉丝量,所以即便没能彻底扭转局势,但也引导一部分人看清了这篇帖子是用恶意抹黑引流的目的。
何女士的生日将近,她也忙完了手上重要的事情,便准备收拾行李回一趟湖城——这是她的惯例,毕竟没与何女士一直生活在一起,比较有仪式感的日子,她还是要回去看看的。
这次她没带缠缠,常会灵也很熟悉缠缠的习惯,虽然有时候有些怕尖嘴动物,但又矛盾地想要靠近缠缠。
湖城靠近北方,天气不似宁港那般炎热,一落地那春寒料峭的意味就足够浓烈。
她从行李箱掏出外衣套在身上,才走出机场打车。
何女士这两天很忙,她便在家等何女士,乖巧地收拾了一下家里,就连小姨来了都不由得赞叹:“窗明几净,真不错啊!”
何女士连忙啐:“不错个什么?我又不缺她做家务。”
小姨不满:“缺不缺是一回事儿,她做得不错你不得表扬一下?”
何女士和小姨的观念不慎相同,至少在教育上,何女士是一个羞于开口说好话的,但小姨却是一个很能提供情绪价值的人,甚至拥有一颗年轻十足的心。
“就是啊,妈妈,你赶紧给我颁个最佳女儿奖!”她也顺着小姨的话打趣何女士。
“……我真是太给你们脸了!”
几人在欢笑声中切了蛋糕,碰杯祝愿,但桑芜最大的心愿还是何女士能不再孤单。
可房间的夜太深沉,她总会胡思乱想,直到跑到何女士房间缠着她一起睡觉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