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从门外匆匆赶来,便看到眼前一幕,震惊的合不拢嘴,倒吸一口凉气,道:“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
“无冤无仇?”祁汜好笑似的轻瞥她一眼,语气恢复淡然,道:“离宫前,替你实现复仇愿望,也免得你随时牵挂。”
纪瑶一愣。他所做这一切,竟都是为了她?“若你对明妃动手,这一切就回不了头了。等等,你要离宫?你,不回来了?”
“草芥蜉蝣,岂知晦朔?”祁汜微扬唇,上前去把倒在桌上的明妃扒开,自己却坐在梳妆镜前,照出自己绝色容颜。抬手轻抚过一缕细长刘海,垂至胸前,妖冶目光凝神。他好像知道自己皮囊极好一样。
祁汜幽幽叹了一声,“在这无聊内宫耗费过久,我已厌了,若非是等你,早该离开了。”
这话说的颇为暧昧不清,纪瑶不敢随意接话,愈发心惊,只好故作不见。
祁汜丢了手里东西,往外走去,侧眸道:“走了。”
纪瑶暗自猜测他接下来的动作,一路紧随,抵达目的地后,她发现,这是孙妃的寝宫。
“孙贵妃是孙尚书的女儿,不出意外是未来的国后,深得陛下看重。侍郎真不怕陛下怪罪么?”提起孙贵妃,纪瑶便想到惨死的姐姐,心底恨意灼烧,却又不得不试探性的问。
“他?”祁汜轻蔑一笑,“你莫不是真的以为,他能碰到我?”
“他”指的是皇帝。纪瑶心乱如麻,疑惑道:“那陛下怎会对你言听计从?”
祁汜轻哼一声,并不作答。
深宫消息通达,祁汜抵达浮云楼之时,孙妃这里已得了消息,早早命人重重把守,因此祁汜一入门,便撞上一众整齐的铁甲剑刃,直冲他的心口而去。
“娘娘说了,凡无诏擅闯者,杀无赦!”侍卫喊破了音,下一刻却只觉一阵飓风,他的身体倒飞出去,插在手里的长矛上,努力睁眼望了望,只见一袭紫衣穿过,便没了气息,七窍流血。
在场无人是他的对手,皆如同蝼蚁般被任意残杀。
纪瑶心惊胆战的看着,纵然已见过多次屠杀,但这般血淋淋的场景还是很少见到,他们个个死状凄惨,都死在自己的兵器上。
“他们的肤色灰暗,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纪瑶暗道,蓦然注意到那些倒在地上的人的指甲都呈现出暗黑色狰狞纹路,让她一下子联想到百晓阁桃花宴的那日。
猛然望向祁汜背影,呢喃道:“是他。”
那日在桃花宴上突然发癫对她大打出手的女子,之后便再无讯息,百晓阁送来交代时只道,人已经死了,原因不明,如今看来,那时是她与祁汜的初遇,这一切便是祁汜暗中操控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纪瑶不相信,一个手眼通天,喜怒无常的妖人会好心帮她护她。“他一直追问我地点,应该是想获得我娘所说的那笔宝藏,不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惹得他窥伺?”
他们已抵达内殿,孙贵妃一身盛装,雍容华贵。她略显紧张的坐立不安,等候外面传来的消息。
“本宫已传信给父亲求助,不料父亲拿着赤王密令这么久都不曾回来,这可如何是好?”惊乱之下,孙妃打碎了桌上茶盏。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她渐渐的稳住心神,低声咬牙道:“外头情况不妙,罢了,也是时候用上那个东西了。”
她传唤来婢女,道:“速去地窖里,把里面锁着的东西放出来。”
“是。”婢女提着宫灯退了下去。
孙妃松了口气,自语道:“那是本宫最后的底牌,可千万要挡住那个妖人啊。”
地窖里传来一声宫女的惨叫,之后便传出呜咽的低吼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了。孙妃示意宫女把门窗关紧,把饲饵丢出去,只待千钧一发,庞大的黑影闪了过去,快疾如风。
“这下子,你可死定了。”孙妃冷笑一声。
本来一路畅通无阻,尸横遍野,纪瑶的鞋子被血染红,走在其间,她心神惴惴不安。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卷起一地烟尘,拦在他们面前。
“竟有这么大一只蜥蜴?”纪瑶仰头望去,可见它斑驳不平的褶皱皮肤,瞳如金轮,正阴恻恻盯着她。蜥蜴唾液所落之处,皆被腐蚀掉。
“这是?”祁汜微皱眉。
蜥蜴足足有两人高,呈现出阴沉灰褐色,攀附着爪子在屋檐上,露出一截尾巴扫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