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啊,怎么今天在协会里没看见你?”
“罚你的事情,老师反思了,确实做的不是特别对。希望你也不要往心里吧”
“那个,你和陈总是什么关系啊?”
王龙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生不会轻易在生意场上翻脸,昨天晚上那样的动静王龙是头一回见。既然李凌有靠山,那离开青设协不是分分钟的事?这可不行。
一个机器里面被拧得最紧的螺丝松了,运转不下去。
眼下距离初赛作品提交的时间正正好一周。带资进会的那些人,初赛手稿都是李凌帮忙改的。如果他这个时间节点离开,入围人数直接腰斩。
李凌只挑了其中一条消息回。
“我没往心里去,老师言重了”
这话已经发出去,李凌的态度显而易见了:不走。发送过去后,李凌开了免打扰,把手机推到桌子最边边。
因为动作很慢,陈生大概能猜到李凌回了什么内容。
“青协那边,退了吧?”陈生问得漫不经心。
“不退。稿子挪过来点,我想再加点什么”李凌想把话题岔开。
陈生余光一直放在李凌的手上,把稿纸压住,没打算任由李凌把这件事情囫囵过去。
“王龙跟你说了什么话?”
时尚圈水深,王龙这个人又是一等一的欺软怕硬。陈生怕他受到威胁,可如果直截了当回答说没有,继续下去的话题又是一个新的为什么。
李凌本执意将这件事情盖过去,转头看见陈生神色,吐出来的话变轻了些。
“真的没说什么,是我要留在那边”
陈生沉默片刻,果然问了为什么:“留在一个会体罚你地方吗”
“我的确有事情没完成。你不相信我,还当我是小孩吗?”
陈生一愣。
在和李凌的关系上,陈生不做牵绳的那个人,一直以来他都是将这个权力交到李凌手里,自己站在旁边慢慢引导。直到路线脱轨了,陈生才会上手。
比如现在,陈生知道自己追着人问得有点狠了,恰到好处地打直球。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生顿了顿,继续道:“我只是担心”
李凌想了想,抬头看着他。“你放弃了主办权,也不要赞助商这个身份。那在这个圈子里还是发话的那个吗”
陈生不知道李凌想问什么,如实回答:“是”
“那就不要担心”
李凌在不经间会主动把绳子攥回去,比如现在。
——
陈生在中午的时候接到林江青的电话,晚上有个宴请,国外的评审团提前三天到了。
青花赛的知名度本来只局限于国内。陈生上台后,在意大利办了一次试赛,国外市场从此打开。
国内选手报名还是占大头,但国外选手数量也不少,为了应对这个情况,在本届青花赛报名正式启动前,陈生特意托舅舅邀请了一批外国评审专家,知名品牌主理人、服装设计师等等。
虽然陈生已经不是主办方,可邀约信函落笔是自己的大名,再怎么样也要礼貌性接待。
晚上多了项行程,媒体采访就得往前赶,陈生走得比较早。李凌收拾完场地,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打了个车回学校了。现在正躺在宿舍。
衬衫上的创意不好做,这是李凌迟迟不能定版的原因之一。他本意是想往轻法的风格上靠,可是无从下手,要么太淡,要么用力过猛变成了宫廷风。
李凌一手拿起自己画的手稿,一手拿着陈生重新画的手稿,两张纸都举起来细细端详,然后起身,三两步走到书桌。
陈生主张在扣子、领子这些地方下功夫,这个思路是对的。扣子的类型已经定了,接下来就是挑款式,但是这个领子。李凌捡起圆珠笔,没漏笔芯,顺着线条游走,从袖口的位置顺到肩膀,再到领子,往下是腰部。
人在进行思考时,如果脑海处在空白的时间较长,往往会放弃。
李凌再坚持了一会,最终还是气馁地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脖子缩成一团。
正当他准备放空自我时,一阵淡淡的橙花香流进鼻腔。
橙花?雪松?李凌把外套脱下,立起领子,凑近了闻。一晃而过今天早上和陈生在设计室的时候,陈生椅子拉得快,腿伸过来,带着上半身,李凌差点没躲开。
......是那个时候沾上的?这是他的味道么?李凌心一动,又凑近,贴着半张脸。
圆珠笔滑到桌子边缘点落地面。李凌拿起来,“咔哒”一声开了笔帽。
找到V领下的第一粒扣子,划掉,小V领变成大V领。接着又拉开抽屉找出某种花的标本,排扣两侧各添一笔。血牙色定基调,天丝作料子,两笔花瓣形状做成鎏金。
“就是这样的”心中预设完全在眼前图纸上展现出来,这就是李凌想要的效果。
钥匙上门的声音,许州白冲进来了,似乎没想到寝室里有人,吓得蹦出一长串鸟语花香。话多、力气大、易燃易炸,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就是许州白。
“吓死我了!我好几天没见着你。你是不是跑去那个什么协会啦?对了,你初赛作品准备得怎么样,我的弄完了,要不要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