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眼下这个局势，到底是谁冒犯谁啊！

“不…要……离开。”，人鱼大概是学会人类语言没多久，每个字都说得很生涩。

偏偏那生涩中好像还真的带着点乞求的意味。

为什么？夏时恍然生出一种错觉，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这也太荒缪了。

越发灼热的气息落在脸颊，脖颈，夏时已经完全将呼救这件事抛诸脑后，浑身僵硬又难受。

“不…行……”，渐渐地，夏时发现不光是自己的脑子，就连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受到了那股异香的影响，变得陌生，变得不受控制。

“夏……时…夏时……”

人鱼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字音虽然模糊不清晰，但听上去念得格外虔诚郑重。

渐渐的，窒息的沉溺感彻底击溃夏时的理智。迷惑中，他仿佛坠入一片海域，海水包裹着他，温柔地抚过他身体。

再次醒来，夏时发现自己身处在自己的房间里。

怎么回事？又是梦？

实验室里发生的事一点点映入他的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走向越发不对劲。

他好像……那条人鱼，好像跟他交尾了！

羞耻的画面一帧一帧在夏时脑海里回放，真实不已。

很快，就连身下隐约传来的疼痛感，也在告诉他那似乎并不是梦境。

他被…他被一条人鱼给强迫了？

荒诞！无法接受现实的夏时恨不得现在就立刻起身去找那可恨的家伙！

可惜他刚一起身就被身下那阵疼痛的撕裂感给制止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夏时觉得自己这样子实在太可怜了。如果当时不是那卑鄙的家伙用气味迷惑他，他根本不会做出那些行为！

“哎哎哎——”，房间门被推开，夏时匆匆抹掉眼泪，抬眸看见进门的费兰德。

“你别动你别动。”，费兰德赶忙走过去，将他扶上了床。

“博士……”，夏时望着他，声音哽咽，他可能是想忍的，但没忍住，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唉……”，费博士长叹了口气，抽出纸巾递给夏时。

他自责道：“都怪我，当时就应该告诉你的，人鱼有迷惑人的异香，也会通过这些异香来引诱人类跟自己交尾。而且——”

费兰德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而且它好像就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自己来的？夏时不理解，难道做这种事，人鱼还能有自己的想法？

他擦掉眼泪，问费兰德：“为什么？”

费兰德叹气：“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给它做了检测，发现那支麻醉剂对他的作用其实不大，我们在抓捕它的时候，也是它看到你之后，才突然停止了攻击。”

这也太荒谬了。

夏时想从那只野兽嘴里听到答案，他问费兰德：“它现在在哪儿？”

“这个……”，尤是费博士此刻也犯起了难，他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抵过夏时那灼人的眼神，告诉了夏时真相：“人鱼在和人类交尾后，会维持人类形态一段时间。所以……”

一直到站到另一间房间里的床前，夏时都不敢相信，他愣住了。

床上望着的男人面容冷淡，已经完全没了人鱼的任何标志，完完全全地化成一个“人”。

费博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在他旁边解释：“其实，人鱼对于人类来说并不算敌人，它们也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如果我没猜错，它应该是逃难到这里的，至于……”

至于，它为什么会缠上夏时，这费兰德也很想知道。

夏时望着床上的人，良久，忽然怔怔地说了一句：“博士，我想单独跟他待一会儿。”

费兰德：“？”

虽说变成人的人鱼攻击力没有它们在原形的时候强，但单看体型，夏时也是吃亏的那个。

况且，况且夏时一气之下，往人身上扎两刀也说不准。

费兰德担忧道：“那个，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跟他待——”

他话还没说完，夏时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我认识他。”

认识？这倒让费兰德怔住了，他惊讶的抬起头去看夏时，却发现夏时的神情变得很奇怪。

悲伤？夏时脸上好像有一点悲伤。

这是怎么回事？一切似乎变得合理又不合理，费兰德满腔疑惑地退出了房间。

“上校……”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费兰德模糊地听到了这样一个称呼。

几年前，夏时碰见过一条人鱼，只是他忘了。

后来他所看到的那本记录本，不是出自别人，本就是他自己写的。

而记录本里所记录的那片海域以及驻地，早在他失去记忆那年就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