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赶出宫时,顺喜已经醒了。
赵染坐在桌子上端着一杯热茶,顺喜被五花大绑嘴被布塞住,他不住地挣扎。
花楼来往客多,偶有几个人好奇去看,赵染这一行人的姿态,非富即贵,他们不敢多留意。
顺喜在宫内爬到如此高位,他不信沈淮序区区一个冒名皇子敢真的对他下手。
他来之前被赵巡打了板子,虽然圣上开恩下手不重,但面上还是挨了二十下,身上的血水流到地上,血腥气弥散在周围。
他忍着疼,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挪着身子往赵染脚边凑,还未挨到他,赵染抬起脚把他踢到一旁:“你犯下伤天害理之事,莫挨本王。”
望京的青楼分两种,一种多以女子为主,更为人所熟知,而另一种如那夜赵染带他们去见的花船,则隐秘更深。
眼前的花楼就是如此,花楼的鸨母萧淑与赵染是旧识。
他穿着一水儿红艳艳的长衫,袅袅而来,虽是男子但身姿似比女子更加妩媚,看见赵染将绢帕一扔:“哟,今儿来了稀客。”
赵染有意往外挪了挪身子,似在避开他,他虽然对新奇玩意感兴趣,但对男人绝无其他想法。
萧淑知他躲闪不欲逗他,看见角落里缩着身子的顺喜,瞧他衣着认出是宫中宦官。
他走上前,眼中带着几丝嫌弃和鄙夷,满脸的疑问:“这是?”
赵染:“不急,一会再说。”
萧淑见到他身下流出的血,拎着衣服走到旁侧,点了个伙计:“去,把他周围打扫干净,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沈淮序随后赶到,并未同萧淑多言,用脚将顺喜踹到他的面前:“听我贤弟所言,这儿调教男子最有一套,”
他说着递上一沓银票,“还望公子多加照抚,一下午的时间慢慢来,生死不论。”
顺喜身上的血往外渗,因被堵着嘴,喊得声音都哑了。
萧淑掩着口鼻退后几步,不愿去碰顺喜:“这点儿银子,我可是看在赵公子份上卖你一个薄面,我怕脏了我店里的打手。”
随后上来几个壮汉将顺喜带到了楼上角房中。
他们三人慢悠悠喝了一下午茶。
快到晚膳时辰,一个下人走来对萧淑说道:“公子,人已经没了。”
萧淑点头让其退下,望着沈淮序:“如此可还满意,公子可还想听细节?”
“打扰了。”沈淮序听罢便和赵染一道走了。
萧淑在后面举着帕子:“两位公子,下次常来玩儿。”
*
夏霁回到承乾宫后便开始发热。
沈淮序回宫宣太医为其诊治,太医:“殿下放心,并无大碍,不过是寒气入侵又加上内里郁结,情志不顺,需要调养几日。”
沈淮序望着躺在床上的夏霁,额上覆着冷巾,小脸儿泛红,然其神情倦怠,双目紧闭,眉头微蹙,仿佛在梦中也遭受病痛之苦。
呼吸间都是灼热之气,时轻时重,犹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沈淮序径自取下她额上冷巾,在盆中清洗过后,又叠得方正,小心翼翼盖在她额上。
听见她嘴里小声喃喃,他俯身凑近去听,热气呼在他耳畔:“春夏,我陪你,来,喝!”
沈淮序起身,一滴泪从夏霁眼角滑过,仿若珍珠一般,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被子上,沈淮序弯起食指,在她的脸侧轻轻擦过,将这滴泪抹干。
罢了,既然这雪本就不美好,还是保留她内心那份念着春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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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岂有此理,沈淮序疯了不成。”皇帝得知顺喜死了的消息后震怒。
但沈淮序正是仗着他不敢对自己动手,他多次三番惹事,以出质大夏相威胁。
赵巡只能生生忍下,不能再出差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