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收到消息后,先去通知宣武,准备回宫马车和路上所需。
大山一直未走,阿静不喜他跟着,他就远远看着阿静。
但自从她回来后,白日去各处采买,忙忙碌碌,该是要走了。
大山站在客栈门口等她回来,拿出一张纸给她,纸上所写:“我能跟你一起嘛?我不会添乱。”
他不会写字,便一字一字说着让掌柜的代他所写。
阿静把纸叠好交还给他:“大山,不可以,过几日我会离开望京,你快回家吧。”
*
沈淮序正在用早膳,听到门外通传,抬眼看到赵染向他走来,身后带了七八个太监,赵染:“皇兄,听闻你三日后,不,两日后将动身去大夏。”
他把自己能搜罗到的吃穿用度物件都给沈淮序备了一份,抬到承乾宫。
沈淮序让人收下,又多添了一副碗筷:“再一同吃一些。”
赵染坐在他身侧,拿起竹筷,又放下:“你能不能不去啊,还不知你何时回来,我在宫内好生无趣。”
沈淮序:“那你同我一道?”
赵染:“倒也不是不可,等我去和父皇说一声。”
沈淮序伸手拉住他,以他的性子,真会跑到赵巡面前闹着要去:“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闹。”
赵染鼓着嘴坐在一旁:“那你这几日多陪我呆会,听闻御花园梅花都开了,我们一同去看看怎样?”
沈淮序应下他,随后又让太监去找夏霁,想带她同去。
赵染挑眉看他,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之前我每次来寻,你都以宫中事务繁忙,她不在推脱,怎的今日不忙了?”
不出三日他就会离宫,他们还不知以后能否相见。
无论以什么理由,能多见一次总是好的。
赵染上前揽着沈淮序:“我早就看出你对那小宫女不一样,可惜她没有福气嫁于本王,长得模样挺可人,就是眼神不太好。”
沈淮序接过太监递上的手炉,放到赵染手中:“我觉得倒哪哪都好。”
夏霁已在殿外候着,他们三人在御花园逛了半晌,赵染向夏霁说着他们小时候那些趣事,把沈淮序幼时糗事全抖露出。
沈淮序瞪他一眼,追着他便跑,三人在御花园嬉笑打闹。
一个太监候在一侧,不去打扰,见他们要各自回宫,才凑上前:“两位殿下,皇上今夜在宫中摆宴,为王爷送行。”
沈淮序一向对此无意,何况刚送走且末人,他不喜宫宴上的阿谀逢迎:“本王不去。”
太监似乎猜到他会拒绝:“殿下,此次宫宴是陛下专为您而设,皇上说了只邀请三位殿下,还有宫里几位妃嫔,再无旁人,只是小聚。”
赵染也劝道:“咱们兄弟几个聚在一起的时日无多了,去吧皇兄,让云儿也陪你同去呀。”
几个时辰后,沈淮序还是被赵荣烁和赵染架到宫里。
夏霁在他身后跟着,她打量眼前,一张桌子置于正中,两边分列两排桌子。
与之前宴会相比,只是桌子和人少了些,这就是他们的小聚?
明明一家人,还是未坐在一起。
年贵妃不一会翩翩而来,她派去的人并未探得夏霁底细,总归她过几日将出宫了,管她是大夏还是且末人,只要不在北齐呆着,便不碍事。
大家都入座后,赵巡到场,年贵妃坐在他一侧,为其斟茶倒酒。
他一如既往,仍旧劝沈淮序收敛性子,切莫在大夏出头,能忍则忍。
沈淮序只低头喝酒,傅衍地配合着点点头。
赵荣烁和赵染在一旁替他打圆场,赵巡便又想起他俩的课业,唠唠叨叨将话锋转到他俩身上。
夏霁在他身侧为他倒酒,他一杯接一杯,赵巡又一直注意着他,夏霁不好当众驳他。
好不容易赵巡转了话锋,她轻按下沈淮序的手:“少喝一些。”
沈淮序凑近夏霁,淡淡沉香带着他的温度,喷洒在夏霁耳侧,骚得她耳边酥酥痒痒:“我们还会再见么,你能再多陪我一些时日吗,你为何总拒绝本王的求娶,我之前所言皆是真心。”
夏霁转头看他,鼻尖不经意划过他的唇边,擦着他唇角残留的水,他的眼尾像哭过般,染着一层薄红,眼中噙着一弯秋水。
夏霁往后靠了靠:“陛下还在,你喝多了,我爹说过醉酒男子的话最是不可信。”
沈淮序浅浅一笑,覆着她的手,抓起酒瓶,往杯中倒了满满一杯,他细长的手托起酒杯,递到她唇边。
剑眉一挑,又低头看看他手中的酒。
夏霁怕赵巡注意到她们,微微张开唇瓣,由着沈淮序将酒送入自己口中。
她咂咂嘴浅品了一下,无滋无味,只是普通的水。
沈淮序:“如何,是酒还是水?赵巡已经对你身份起疑,待我出宫后,会派人将你送到阿静那里。”
他看向远处,自言自语:“既然要走,就永远也别出现在宫里了。”
夏霁望着沈淮序泛红的眼尾,他的话处处为她而想。
而她对他心有愧疚,她不能坦诚的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