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连几问,问的裴凝哑口无言。
夏霁今日一身鹅黄色雀金裘窄裉袄,石榴红的棉纱团花纹棉裙,像春日的黄莺,头上的洒金珠蕊水晶步摇,在阳光下闪耀,若天上的星星。
齐雪心素爱素色,很少穿明艳的衣服,裴凝不喜女子张扬,心中轻嗤。
他拦住齐雪心,一脸戒备地看向夏霁:“雪心,我们坐后面的马车。”
夏霁努努嘴,白他一眼,她本就没想邀裴凝同坐。
马车稳稳驶向郊外,此处河堤旁柳树冒芽,一两对夫妇带着孩子放纸鸢,风并不大,蝴蝶状的纸鸢飞得不高,另一只纸鸢还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马车停在一旁,夏霁先一步下车,让随从们把周围地上大的石头清了,齐雪心体质娇弱,若是真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
裴凝扶着齐雪心缓缓从车上走下,齐雪心手里拿着纸鸢,许久未出府,她心情大好:“我上次放纸鸢还是幼时同爹娘一起,”她看到远处站在一旁的夏霁:“你把公主唤来,我们一起呀。”
裴凝随意向远处一瞟就看到夏霁,无他,太过乍眼。
整日穿得花花绿绿,招蜂引蝶。
裴凝摇摇头:“叫她做甚,今日本就是同你一起,若不是因着你,我断不会同她一起。”
夏霁在一旁并不参与,裴凝看她不快,她同样如此,可惜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子,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裴凝。
虽然裴凝长得还能看下去,但性格着实令人厌恶。
做事犹豫不决,明明与齐雪心两心相悦,却总以各种理由推脱,一直不同她和离。
莫说什么裴府门面,天家赐婚,她父皇都已经松口了,只要裴凝答应,有何不可。
齐雪心被裴凝拦着,无法靠近夏霁。
裴凝:“你我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就别顾着旁人了,来,你举起纸鸢,待我让你松手时你就松开。”
齐雪心咬咬唇,见夏霁也并不想同她们相处,不愿多作打扰,她举起纸鸢:“好了。”
裴凝拿着线轴迎风奔跑,跑出一段距离后,忽而一阵风起,他大喊:“放手。”
齐雪心两手一松,纸鸢被风慢慢吹到天上,裴凝慢慢松着线轴,不住奔跑,直到纸鸢稳稳飘在空中。
齐雪心目光随着空中的纸鸢上下飘摇,纸鸢稳住后,她开心地跑到裴凝身边:“成功啦!”
第一次尝试,她们竟成功了。
裴凝一手拿着线轴,一手扶着她:“你慢些跑,这里碎石太多,小心摔倒。”
阿静瞥到天上的纸鸢:“她们放起来了。”
夏霁头也未抬,蹲在地上,拿着手中的木棒在地上画了裴府舆图:“裴府有三个门,西门平日运送食物,看守最少…”
她在计划若以后真限制她的自由,她从哪溜出去最方便,有阿静在身边固然放心,但若是阿静不在身旁总得有备无患。
况且她心中有个大胆的计划,她不敢明言。
阿静把她这几日在裴府的见闻禀告夏霁,帮她完善出府路线。
齐雪心弯着眼睛看向裴凝,目光落到他身后的公主身上:“裴郎,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觉得你对公主有偏见,我这次能被裴国公送回府,多亏公主仗义执言,她对我并无恶意,她天性率真,是个极好的女子。”
裴凝不屑道:“只是表面功夫罢了,雪心你太善良,皇宫内斗波云诡谲,你自是不知其中厉害,她身处其中,又怎能干净!”
齐雪心:“我虽不懂宫内斗争,但你看为何我们附近没有石砾呢,刚刚我从车帘内看到公主派人清扫了。”
“不过是惺惺作态,故意作给你看罢了。”裴凝嘴上不饶人,眼神却不自觉看向远方,真是乍眼。
夏霁听了阿静所言,对裴府情况更加明晰,她用脚把刚刚地上所画抹去。
算着日子,沈淮序应该快进宫了,她问向阿静:“你最近可听到北齐的事,沈淮序他们何时到临安?”
阿静:“回公主,沈淮序一行昨日已到临安!”
夏霁猛地从地上站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要进宫一趟。”
念及她这几日进宫都被拒在门外。
她跑回马车,拿了纸笔,写了封信交给阿静:“你进宫,将这个给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