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姑娘还未就寝。”
裴凝提步向她所在院落去了,齐雪心正拿着手帕轻擦着手里的玉兔,爱不释手。
通传的人还未张口,裴凝迈着长腿,大喇喇往桌旁一坐,齐雪心起身:“裴郎,怎么深夜至此。”
裴凝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已凉了。”齐雪心伸手去拦,裴凝一饮而尽,看见桌上玉兔,他问道:“可喜欢?”
齐雪心点点头,只要是裴凝所赠,任何物件在她心中都是顶好的。
今夜宫中宴请,裴凝少不了饮酒,齐雪心提前备下醒酒汤:“宴会进行得可还顺利?厨房有醒酒汤,你稍坐一会,我去取。”
裴凝拉住她,又大口灌了一杯凉茶:“不必了,我没多饮,雪心,有些女子的性情是不是古怪得很,一会与你针锋相对,一会又好似不那么疏远,为何要变来变去。”
齐雪心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公主竟如此轻易地牵动着他的喜怒:“你说的是公主吧?”
她静静地望着裴凝,剑眉深眸,薄唇微抿。哪怕驰骋疆场多年,亦如当年她初见他的那面,只一眼叫人无法忘怀,哪怕他已加冠多年,“少年将军”的称号仍响彻四方。
齐雪心心中怀着一丝期待,希望裴凝能否认,但他却轻轻地点了点头。
腊月的天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寒冷,这一刻齐雪心如坠冰窟,她轻轻地扶着桌子,不致使自己太过失态。
往日她的一点不适,裴凝都会轻易捕捉到,此时他却久久未语。
他抬头对上齐雪心惨白的脸色:“雪心,你可是身体不舒服,我不该深夜来寻你。”
齐雪心无力地摇摇头:“你之前同公主误会颇深,很多事讲清楚便好,盲目猜疑得不到想知道的答案。”
裴凝细细思索着她的话,不置可否。
齐雪心犹豫许久,开口问道:“你其实对公主有不同的感觉对吗,你喜欢她?”
裴凝喉结滚动,心乱了一拍,他起身:“雪心,别乱想,你早点歇着吧,我先回房了。”
齐雪心无力地坐在一旁,大口喘着气,心如刀割般,她又岂会不知裴凝对她,更多只是救命之恩,这么多年,他只把自己当做家人,尽心中的那份责任。
她失落地望着裴凝远去的身影,脸上泪水决堤。
*
“公主,您近日总睡不好,皇后娘娘若见到您,只怕要担心坏了。”容嬷嬷看着婢女为夏霁上妆,忍不住提醒。
夏霁念着沈淮序和裴凝的事,一夜无眠,眼下的青黑用脂粉都遮盖不住。
她看向身旁的阿静:“要不我直接去找沈淮序,同他说清楚一切,我本就不想瞒他,让他小心裴凝,你觉得如何?”
阿静摇摇头,她私心觉得不可:“那公主可想过,你现在与裴将军的婚约还未解,若沈淮序知道您已嫁为他妇,他会怎么想。”
夏霁泄气地趴在桌子上,她拉着阿静的手:“你武艺高强,有没有什么速成法子,能让沈淮序一夜之间功力大增,打死裴凝,”她转念一想,“算了,也不用把打死,能打个平手就好。”
阿静无奈地看着公主,郑重地摇摇头:“若有这种法子,只怕会有更多人寻偏门,我从未听过。”
夏霁从桌子上猛地起身:“我要进宫一趟,我去求父皇取消这次比试。阿静,你先替我去药馆开些跌打损伤,治内伤外伤的药,一会替我送到沈淮序那儿。”
宫中开方抓药都要登记在册,她不便去宫中向御医拿,她若求父皇不成,硬要一战的话,从宫外先提前备好治伤的药,总归没错。
阿静应下,她们兵分两路。
阿静拿着大包小包的药走出,被远处一个身影吸引,那是...大山?
但那身影很快又消失了,阿静揉揉眼,许是看错了。
夏霁坐着裴府的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宫门,她在侍卫的护送下到了御书房,夏明帝正在批阅奏折。
“昭和公主到~”
夏明帝点头,放下手中奏折:“让她进来。”
夏霁亲昵地跑上前,抱着夏明帝的胳膊:“父皇,你偏心!”
夏明帝慈爱地看着她,命人赐座:“你这丫头,几日不见,一回来就挑朕的不是,朕偏心谁了,惹得你如此着急。”
夏霁睁着眼睛四下看看,努努嘴,夏明帝了然,让身边的人尽数退下。
宫人们散后,夏霁跪在地上:“儿臣请父皇取消裴凝与沈淮序的比试。”